韩谈话还没有说完,安阳君就不耐烦的打断道:“本君知道了。”说完便挥袖大摇大摆离去。
韩谈一愣,心中微微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目光转向安阳君身后一众人身上,顿时愕然。
这几十个人虽然身上穿着的是羽林军的制式铠甲,可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别扭,尤其是这些人脸上桀骜不驯的眼神,一个个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皇宫,丝毫不懂得收敛。
韩谈忍不住高声呼道:“君上请留步。”
安阳君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回头不悦的看着韩谈道:“有什么事一次说完,本君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
韩谈指着他身后的一众人说道:“君上,赎老努眼拙,这些人好像并不是宫中的羽林。”
安阳君扬了扬眉,“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帮手,大王要成大事自然需要能人相助。”
韩谈向前压低声音说道:“君上,这些事情本就是隐秘至极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却如此张扬,老奴担心万一……”
安阳君皱鼻重重的哼了一声,斜眼瞪向韩谈冷冷道:“本君做事,奉的是陛下之命,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指手画脚。”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剩下韩谈一人在那闭目苦思,满脸的痛苦之色。
他伤心的不是安阳君羞辱了他,他伤心的是子婴所托非人,将性命攸关、社稷大事托付给这种人。
大秦危矣!
其实子婴也知道安阳君的性情为人,可是他却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安阳君虽然刚愎自用、为人暴虐,可是他忠心,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又有血亲作为依赖,这些种种原因才让子婴不得不选择了他作为心腹所托。
孟坚韩谈二人确实值得依托,可到底不是武将,王泾一党虽然已经倾向自己和韩信对抗,可毕竟不是心腹,仍然放心不下。思来滤去,也只有这个心思简单的表哥可以利用了。
子婴依在柔软的塌上,手指头有意无意的轻轻敲着桌面,忽然睁开眼睛笑道:“表哥,你又骂韩谈了吗,隔着这么远寡人都已经听到了。”
安阳君起初见子婴只是闭目不语,坐在那便渐渐有些走神了,待子婴一开口顿时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陛下,是微臣鲁莽,惊扰了您的歇息。”
安阳君虽然生性鲁莽,凡事不拘小节,可不知为何每次在子婴面前都屏声闭气,连说的话也不知不觉文雅了许多。连他自己都弄不懂,为何一向只敬勇士的自己在身体羸弱的子婴面前却如此小心翼翼,想来应该就是王者的威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