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演变到这一步,始皇帝和中枢背上了激化北军内部矛盾并导致北军爆发危机的罪责,如果解决不好,不但权威受损,还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料的后果。
其实说白了,就是始皇帝和中枢掉进了武烈王设下的陷阱,进退失据了。
始皇帝十分不高兴,面如寒霜。
中枢大臣们则各守立场,为了维护本势力的利益,激烈争论。
丞相隗状、太尉蒙恬、护军中尉张唐等大臣都支持王贲,认为武烈王骄横跋扈,处置不当。
“代北人对今日北疆危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隗状义正严词地说道,“代北人的目的何在?匈奴人集结主力猛攻北地长城,而代北苍头河一线不过是牵制战场,匈奴人投入的兵力并不多,代北人完全有实力进行反击,但代北人为什么按兵不动?”
“看看此次回镇京师的十万将士主要出自何处就可以揣测到代北人的目的。遵照咸阳命令,这十万将士以本土老秦人为主,而本土老秦将士主要集中在西北疆,也就是说,这十万大军一旦回镇京师,西北疆就空虚了,必须从代北抽调军队进行补充。代北人到了西北疆,控制了西北疆的镇戍,其实力会飞速增长。”
“再看看北疆的边郡青壮主要集中在何处?还是代北。代北人完全可以利用当前北疆的紧张局势,征发边郡兵役补充镇戍力量。到了那个时候,西北疆和代北的镇戍将士大部分来自代北,整个北疆防御基本上控制在代北人的手中,这对咸阳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尉蒙恬和护军中尉张唐紧随其后做了补充,虽然名义上都是把矛头对准了代北人,但实际上就是直接“攻击”武烈王。
驷车庶长公子腾、治粟内史甘罗、少府卿赵高和御史中丞公子懿等人当即反驳。
当初武烈王公子宝鼎提出这个策议,并经中枢商讨付诸实施的时候,大家都表示赞同,现在武烈王离京了,北军内部矛盾爆发了,此策议的执行遭遇重大阻力了,很多人就“跳出来”横加指责,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武烈王,给武烈王按上一大堆罪名,这也未免太卑鄙了吧?
但这话不能在廷议上说,鄙视归鄙视,若要驳倒隗状等人,还要按“规则”来。
北军是大秦的主力军,承担着对外防御对内威慑的重任,假如其将士主要来自代北,而不是大秦本土,这显然缺乏安全性,尤其在中土刚刚统一的时候,让一群刚刚被大秦征服的代北人来实际掌控北军,这肯定行不通。
然而,实际情况如何?公子腾认为,实际情况是,北军的中高级统率基本上来自大秦本土,北军的底层军官也以大秦人为主,唯有北军的士卒大部分来自北疆各边郡,其中尤以代北边郡的青壮为多,所以,公子腾反驳隗状,认为即便代北人大量进入西北疆,整个北疆防御也始终牢牢控制在大秦人手上。
“丞相危言耸听,在统一数年后,还把在北疆镇戍中屡屡建功的代北人视作潜在的甚至是威胁大秦安危的敌人,这是错误的,这种错误将影响甚至危及到北疆镇戍。”公子腾毫不客气地当廷指责隗状,“老秦将士戍守京畿,戍守本土,代北和其他边郡将士戍守长城,戍守北疆,这是统一后国防策略调整和军事部署调整的必然,而丞相不遗余力地打击代北人,其目的何在?难道丞相认为我有限的老秦将士应该全部部署在北疆,而置本土安危于不顾?”
甘罗和赵高则从财政角度支持武烈王的策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