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氏倮是有爵位的巨贾,他还是一个义渠部落首领,他经营的这片牧场为大秦提供了大量的战马,如此一个人物难免有些自大傲慢,但今天他竟然失态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就不对了。乌氏倮显然不是一个心肠软弱的人,也不是一个阿谀奉承之徒,就算他有心巴结公子宝鼎长途跋涉七百里而来,但也不止于在这种场合下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家都是有地位有官职的人,在不同层次的官场上混迹多年,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是以乌氏倮眼泪一下,周围的说笑声即刻消失,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严肃了。
宝鼎不知道乌氏倮落泪了,他只是察觉乌氏倮的心情太激动,这让他颇感局促。看不出来,名留史册的乌氏倮竟然是个性情中人。宝鼎不由得想得起了琴氏家主寡妇清,那位风华绝代的寡妇实在是个妖孽,即使相隔半年了,音容笑貌还是那么清晰,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非分之想更是不可遏止地疯狂滋长。宝鼎吓了一跳,非常吃惊,他万万没想到寡妇清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竟然在自己心里留下了深刻烙印,竟然让自己变得无耻而贪婪,这太可怕了。
宝鼎即刻驱赶心中的魔障,他的脑海里飞速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母亲的笑容,赵仪的娇靥,溥溥红扑扑的脸蛋……画面定格了,定格在学姐那张美丽而忧郁的面孔上。疯狂滋长的魔障瞬间碎裂,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冷却。
宝鼎黯然叹息,迅速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时候,乌氏倮松开了他,以极快的速度擦去了眼里的泪花,转目望向赵仪,接着躬身致礼,“夜郎国的公主,欢迎你来到乌氏大草原。”
赵仪脱下帷帽,也像宝鼎一样以子侄礼拜见。
乌氏倮本想伸手阻止,但赵仪的容貌让他刹间失神,那双手竟然没有伸出去,受了赵仪一礼。
韩非顿时不高兴了,用力咳嗽了一声。一个蛮夷商贾竟敢如此无礼,太不像话了,岂有此理。
不待韩非咳嗽,乌氏倮已经意识到了,但已经来不及,非常尴尬。宝鼎急忙替他解围,“伯父,第一次见到公主媳妇,有什么见面礼啊?”
乌氏倮听到这句话更是高兴,大嘴一张就送了赵仪两座咸阳的庄园。赵仪倒是乖巧,急忙配合宝鼎谢了乌氏倮。宝鼎感叹啦,这做大权贵就是不一样,发财太容易了。其实他想错了,他要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公子,谁理他?韩非就是穷光蛋。
乌氏倮又和韩非、琴唐等人互致问候。他和琴唐见过几次面,彼此比较熟悉,如今两家合作融洽,言辞间更是亲密。当宝鼎介绍南山子的时侯,乌氏倮大感惊奇,他久闻其名可惜无缘一见,谁知今天竟在自己的家门口见到了这位墨家的传奇人物。
进了大营,众人各自散去,该干啥干啥。宝鼎、赵仪一左一右陪着乌氏倮进了大帐。
三个人聊了会家常,宝鼎询问了母亲和溥溥的近况,又把此趟出使的经过三言两语说了一下。
“伯父可有北军出塞作战的消息?”
“一无所知。”乌氏倮摇摇头,“北军何时出塞的?”
“应该就在最近这段时间。”宝鼎问道,“大草原上有没有发现从河南逃来的人?”
“林胡人和空同人即使要逃也不会逃到乌水。”乌氏倮说道,“乌水两岸的草场是我们义渠人的,义渠人不会让他们过来。他们要逃只能向贺兰山方向逃亡。”说到乌氏倮主动问道:“公子是不是打算攻击河南?”
“伯父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