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沙飞驼的话语,李贞冷笑连连,突地一拍书案,高声断喝道:“呵呵,两全其美,好一个两全其美,尔欲陷本王之粮道于龟兹手中么?好大的狗胆,来人,将沙飞驼拖将出去,斩了!”
李贞此令一出,堂外数名亲兵立时一拥而入,将沙飞驼放翻在地,捆将起来,便要往外拖去,那架势吓得诸将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地,纷纷出言为沙飞驼求恳了起来。
“殿下息怒,沙将军不过是建言耳,罪不致死。”
“殿下,沙将军也是一片苦心,您且饶过他这一回罢。”
“殿下,战前斩大将,于军不利啊。”
……
“哼!”面对着诸将的恳求,李贞依旧是余怒未歇,不过脸色却是平缓了少许,一挥手道:“都给本王站起来,哼,本王用人素来不问出身,可尔等若是心不在大唐,那也怨不得本王不讲情面,沙飞驼这厮身为我大唐之将,却不思报效朝廷,心怀故国,本王虽有好生之德,却也容不得其造乱,看在诸将份上,其死罪可恕,活罪却是难逃,传令下去,将沙飞驼重打五十军棍,革去本兼诸职,赶出军中!”
诸将还待再劝,可李贞却是不听,下完了命令,便拂袖而去,满脸子怒气地转入了后堂,只留下满堂的不知所措的将领们在原地发傻,一场好端端的战前研讨会便落得了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交河城西,一所不大的宅院中,赤裸着后背的沙飞驼躺在一张胡床上,由着其弟沙魁为其创口涂抹金疮药,虽不曾开口呼疼,可脸色却狰狞得可怕,满头的汗水顺着扭曲变形的脸流淌了一地,双唇都已被牙咬得鲜血直流,那副痛苦状便是久经沙场的沙魁也看不下去了,边为沙飞驼涂抹着伤药,边不满地埋怨道:“大哥,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殿下必取龟兹,还要胡乱出言,这回好了,白挨了五十军棍不说,就连官也丢了,唉,先前拼死拼活才得了明远将军的衔,眼看封爵在即,现在可啥都没有了,瞧您这事办的,浑啊!”
“我没错,龟兹当取,可也得师出有名,岂可胡乱行事,哎哟,你轻点!”沙飞驼并不认可沙魁的话,亢着声反驳了一句,不想用力大了些,牵扯到了创口,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地直呼疼。
“现在才知道疼,先前咋就不能少说一句,唉……”沙魁将最后一道创口抹完了伤药,苦笑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刚想着唤几名亲兵将沙飞驼扶进屋去,却猛然听到院门被人敲响,忙挥手示意手下亲兵去打开院门。
“沙将军在么?”门刚开,一名胖乎乎的管家模样之人便领着几名抬着口大箱子的仆人从门口挤了进来,满脸子媚笑地招呼道。
“是你,尔来做甚?”沙魁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明月公主陪嫁过来的二管家白叶,立时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啊,沙二将军也在,这可是太巧了,呵呵,公主听闻沙将军受了委屈,特派小人前来慰问一番,些许薄利不成敬意,还请沙将军笑纳,来人,打开箱子。”白叶丝毫也不在乎沙魁的恶劣态度,笑呵呵地挥手示意手下仆人将那口大箱子打开,露出了内里之物,竟然全是绫罗绸缎与珠宝,看那箱子的深度,这箱礼物的价值便足有万贯之多,饶是沙家兄弟出身于沙盗,见惯了大宗财货,一时间也被此箱中之财货震得有些子回不过神来。
“拿走,尔送这些东西来,想要做甚?某家兄弟乃是大唐官员,须不是尔等能收买得了的!”沙魁原先在当沙盗时便是负责对外联络,脑筋转得快,立时明白这礼只怕没那么好收,一个激灵,忙出言断喝道。
“误会,误会,呵呵,沙二将军误会了,这不过是公主殿下的一点心意罢了,实算不得什么。”面对着沙魁的怒斥,白叶依旧笑呵呵地躬着身子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