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职失言了,到时候宣抚相公再按原定计划行事,局势的走向,当在我们预料之中。”吴拱俯首道。
马扩却显得有些痛心,叹道:“本不欲走这一步,奈何逼迫太甚?”
张庆却笑他有些紧张过头,道:“二十七万西军,十余万番兵、弓箭手、乡勇,器械精良,兵强马壮,子充兄还用担心?”
马扩想想倒也是,只要保持军队不乱,什么都能找补回来。
徐卫听到这里,道:“彦修之策,我看可行,让麟府安抚司经办。吴大,到时你亲自去一趟,务必作得周全些,不要留些把柄,到时候自己麻烦。不过,此事当在我走之后再办。”
“是。”吴拱应道。
徐卫站起身来,看着这四个最亲信的幕僚,郑重道:“四位大帅那里,我已经交待过了,一旦行事,宣抚司这一摊子,就拜托你们了。不管谁来,你们只记住一条,旁的事不与他计较,但只要事关鄜延、永兴、秦凤、泾原四个经略司,一定尽力周旋。我们弟兄是靠征战起家,军队是根本,丢了这个,我们全完!”
当朝廷步步紧逼之际,徐卫也开始酝酿反击,但表示上,他极向朝廷表示忠诚。尽管皇帝削夺了他的王爵,但他还是上奏表示愿意领罚。他的“恭顺”态度,麻痹了皇帝,甚至秦桧,却引起了折彦质的警觉。
徐卫跟他相交多年,在公,曾经并肩作战,在私,又曾是至交好友,所以他对徐卫是有一定了解的。紫金虎绝对这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以他的见识,绝对不会看不出来朝廷想把他怎么样,川陕他经营几十年,哪肯放手?如今却这般恭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来,这里头必有文章!
在与秦桧交换意见之后,后者也认为不得不防。遂下令驻扎西京的韩世忠部保持警惕,又令河东宣抚使张浚时刻注意。因为这事不能摊开了来说,所以在给张韩二人的命令中,就难免语焉不详,结果这一来,倒把张浚韩世忠二人弄了个一头雾水,到底是要我们小心防备什么东西?
六月,在经过前期铺垫之后,秦桧正式奏请皇帝下诏,任命陕西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太尉刘光世,出任川陕宣抚判官。其原职,由环庆宿将刘锜代理。其实,刘光世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自己即将出任宣判,已经在庆阳府提前作了准备。因此,诏命一到,他即刻就交割了公务,火速启程往兴元府赴任。
这一天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姑娘们都在准备着瓜果贡品,晚上好礼拜仙女,穿针乞巧,以求天上的仙女赐予她们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工技艺娴熟,当然昨终目的,是希望得到美满的姻缘。在这样一个美丽浪漫的日子,想必谁也不知道,一场川陕大震即将爆发。
刘光世因为急着上任,所以把家眷辎重丢在了后头,他只带着十来个亲兵,一路纵马风风火火赶到了兴元。也亏得他一把年纪,不怕把骨头颠散。
“太尉,前面便是兴元城了!”一雄壮的军汉虚晃马鞭,指向前面,向后头一个年约六旬,鬓角已现花白的老者说道。这当然就是刘光世了,在西军诸帅中,他和姚平仲年纪最长,都算是老将。
不过,虽然年纪老了,但刘光世到底是将门虎子出身,花白的鬓角,满脸的皱纹,却也掩饰不住威风。尤其是如今新官上任,更显得意,勒停战马,眺望兴元城,朗声道:“走,进城!”
马队前行,沿着驿道奔出数百步后,便有人发现不对。只见城门楼前,黑压压一片人潮,也不知是作甚?报给刘光世,亦觉蹊跷,不禁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正看时,便见两骑飞驰而来,马上人,都穿红袍,扎金带,显是五品以上要员,走得近了,刘光世赫然发现,竟是马扩与刘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