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们俩正说着话,便有一宫娥端了盘子进来,里头盛一只玉碗,碗里黑漆漆便是汤药了。到了宸妃跟前俯下身道:“娘娘,该进药了。”
徐秀娘伸手接过,先放到自己嘴边轻轻抿了一下,试试温度,感觉合适,这才双手捧到朱宸妃面前。她两人同时进宫,志趣又相投,平日里是最要好的。便说这吃药,但凡徐秀娘碰上了,都要亲自试一试的。而朱妃也确实拿她当妹妹看,对她最是信任。
朱妃接了碗去,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大概是这药吃得久了,厌烦。但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好,还是喂到嘴边。旁边几双眼睛盯着,可还没来得及喝,便瞧见她如花的脸庞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紧锁成一团,嘴也裂开了。
徐秀娘一见,忙问道:“姐姐,怎么了?”
“哎呀,不对,不对,腹痛!腹痛!”朱妃叫了起来,失手把那只玉碗也打倒在地!旁边宫女慌了手脚,一窝蜂扑上来。徐秀娘低头一看,也吓得站了起来,朱妃姐姐怎么,怎么,怎么尿裤子了?
所以说她没有经历过,这哪是尿裤子,是羊水破了,就要生了!好在她到底是出身将门,沉得住气,一阵慌乱之后,大声喊道:“快!宣御医!宣御医!”
宫里乱成一团,宫女们到处乱窜,好容易跑出去一个,撒丫子便往太医院跑。万幸的是,龙德宫朱太后估摸着朱妃要生产了,早一个月前就把自己身边一个老宫人派到此间侍奉。方才她因有事出去了,这会来正赶上!
一看朱妃的模样,便道:“羊水破了,就快生了!娘娘,不要慌,且躺下!”说完,便和宫女一道将朱娘娘扶到床上躺着,盖了锦被。徐秀娘就坐在床边,握着朱氏的手,不停地安慰,给她擦汗。
等了一阵,太医院的御医几乎是窜进来的。见朱妃形容,心中已经有数,又摒开众人清了脉,确定是要生产。御医是男人,自然不可能接生,便在外间等着,以备不时之需。里头,全部交给那老宫人,权当是产婆了。
这头朱娘娘呼天抢地的,那头早有人把消息报到了赵谨跟前。皇帝本在勤政堂跟首相折彦质议事,听了这话,不由分说撇了麟王,急匆匆往后宫赶来。半道上想起,又慌忙派沈择去给龙德宫报信。
“官家!”见皇帝一到,太医、宫女跪了一地。赵谨记挂着爱妃,又没有经历,竟直眉愣眼往里闯,幸运太医拦得快。那时不比后世,老公都陪着老婆生产,当时迷信,男人若见了女人临盆,那是大大地不吉,更何况一国之君?
赵谨听得朱妃那痛呼声,心好似被拧了一把,直问道:“宸妃怎如此呼喊?是痛极了?怎会如此?”
太医在旁回答道:“官家不必着急,临盆分娩都是这般。”
“哎呀,这,这……”赵谨攥着手在原地来回地转,转得人眼晕。只听里头朱妃的痛呼声一阵紧似一阵,宫女们进进出出,打水的打水,拿盆的拿盆,心里更急了。
突然,一宫女叫了起来:“哎呀,不好!徐婕妤还在里面!”
“啊?臣该死,一急,竟忘了婕妤!快,快,请出来!请出来!”太医顿足道。这小姑奶奶跟着瞎起什么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