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军民两政,下到财粮刑狱,没有不操心的。”马扩直眉愣眼,没好气道。
范同冷笑一声:“哎呀!好大的威风!这抖给谁看呐?”
马扩直视着对方,笑道:“徐郡王的威风何用抖,他的名号便是威风所在。”
范同脸色一变,喝道:“莫不是比圣上还威风!”
马扩是干什么的?人家搞外交出身,最注重的便是这言辞,一听这话,没半点结巴,马上顶给回去:“公为钦命大臣,何出这无端之言!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范同一怔,没想到面前这位还是个厉害角色!本要发作,又没由头,正气恼时,旁边沈择阴阳怪气道:“马参谋不必如此,范翰林代表的是朝廷,太原王怎么说也是地方官,怎就说不得?”
“中官莫非不知?”马扩看他一眼道。
“什么?”沈择不解其意。
“徐宣抚虽然坐镇地方,然是以西府长官之衔,宣抚川陕。”马扩不客气道。这东府,是指政府,也就是首相次相和参知政事们组成的三省都堂,乃最高行政机构;西府,是指枢府,也就是由枢密正副长官和签书承旨们组成的最高军事机构。东西二府对掌文武大权,合起来,就是朝廷。
徐卫是以“知枢密院事”的头衔宣抚川陕,所以他名义上是西府长官,也是朝廷首脑之一。你在他面前抖朝廷威风,只怕是抖不出来。
一句话,噎得范同和沈择答不上来,最后范翰林不快道:“太原王派你来,所为何事?”
马扩本来是不打算跟他们起什么冲突和争执的,但此时心头不爽,因此道:“徐郡王自上次入朝以来,十分思念圣上,两位又迟迟不往宣抚处置司宣布,大王念得紧了,便派我来问天子起居。”
范同和沈择都是一惊!这本想刹刹他们威风,却让人倒打一耙,变成我们的不是了!再说下去,只怕给我们扣个欺压边帅,作威作福的帽子!一念至此,也不敢大意,范同对沈择道:“沈都知,你身负诏命,且先去宣诏为宜。”
沈择应了一声,便命人取来了诏书和皇帝赏赐给徐卫的一些戎器和珍奇,与马扩同往宣抚处置司。其实所谓天子诏,也没说什么事,无非就是说明范同奉命前来川陕协助整编,另外夸了徐卫一顿,赏赐宝物若干云云。
徐卫和宣抚处置司幕僚接了诏,再三谢恩,对沈择也很客气。这沈都知虽说极受皇帝和皇后宠信,但毕竟是宦官,再受宠,也是在禁中当差办事,面对着威名满天下的军事统帅,也不敢唐突托大,因此你谦逊,我客气,把这过场走了。
按说内侍宣完诏,也就没有其他事,往回朝复命去了。但皇帝这次派沈择来,其实是给范同作副手,受刘皇后之命,想寻太原郡王的晦气。其实你说刘凤娘懂什么?不过一来因为徐良的缘故,对徐卫也没有好感;二为徐家刘家同为将门,难免互轻,一听说要派员往川陕,便急着想让自己人来。但到底来了能作什么,她也不知道。而范同揣摩中宫的意思,认为,既然派我来,就得给徐九一点颜色瞧瞧,也借机敲打敲打,同时也是向朝中的徐良示威。
次日,范同穿戴整齐,在沈择的陪同下,排开宣谕使的仪仗,耀武扬威地前往川陕宣抚处置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