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可以理解。我之所以让内侍确保大哥不受打扰,是为他养病着想。你也知道皇帝的性子,一贯勤奋,若见大臣,必然要关切朝政上的事。”赵桓这似乎是在替自己“解释”。
“臣明白。”徐良没有多余的话。
“好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也心急,今日召你来,就是有一桩极要紧的事情要跟你商量,赵鼎如何不来?”太上皇直到此时才问。
“赵相这些日子操劳过度,旧疾复发,特意让臣向太上皇告罪。”徐良道。双方都明白这只是推辞,不过谁也不会去揭破。
果然,太上皇点点头,继续道:“我就跟你实说了吧,大哥的病不容乐观。”
尽管此前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徐良还是装出惊诧莫名的模样,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结巴道:“这,风寒怎么会……”
“唉,皇帝自小体弱,即位以后勤于政事,操劳过度,入冬以后,又数冒大寒,太医已经束手,只盼着这两日能有神明庇佑……”赵桓说这话时,脸上确实露出悲戚之色。这一点,不应该怀疑,他和赵谌毕竟是父子,而赵谌还是他的长子,尽管有不愉快的事,但父子天性总是泯灭不了的。
徐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宽慰道:“圣上自有天佑,太上皇不过过于伤心。”
赵桓闻言叹道:“话是这么说,但世事无常,谁又能够预料得到?若是寻常人家,倒还罢了,这帝王之有,个人生死事小,国家前途事大。今天叫你来,一是把这个事情告知你,让你心里有个谱;二是……”说到这里,太上皇有些犹豫,而徐良也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二是,倘若,万一大哥有不测,后头的事怎么处理,我想听听宰相的意见。”赵桓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徐良一时不语,而后沉吟道:“现在圣上虽然还在昏睡之中,但此时说这个,为时尚早吧?”
赵桓听出来他话中之意,正色道:“我作父亲的,自然希望儿子能够康复。但他不光是我儿子,更是大宋的皇帝。倘若天不遂人愿,国家岂可一日无君?”
徐良无言以驳,遂把问题推回去:“臣乍闻此讯,五内俱焚,一时实无主意,不知太上皇……”
赵桓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闻言道:“我居于德寿宫,每日所作不过养病读书而已,朝政上并不过问。但事关大宋国柞,不能不管。皇帝若有不测,最让我忧心的,就是他至今没有子嗣。倘若因此而生乱,则恐怕北夷轻视朝廷。金国使臣现在就在行在,不是么?”
“太上皇所忧所言极是。”徐良心里知道,太上皇既然今天叫他来了,对方心里恐怕已经有所打算,只消等着,他总会把真心话说出来。
“我看这样,你回去以后,将此事先告知宰执大臣,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若大哥能康复,自然最好。不然,能清醒一阵,亲自安排也成。如果实在……那就只有我来出面,与宰执大臣们主持此事了。”赵桓这句话让徐良有些不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