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桓正躺在榻上,他的妻子朱氏坐于塌前,正一勺勺地喂他服汤药。赵桓看起来气色还不错,他本正当壮年,往常除了风疾也没其他什么毛病,只是不知这咯血是怎么来的。
“太上皇,圣上来了。”一名内侍小跑着进入房中,大声说道。
赵桓一听,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轻轻推开朱太后的药碗,愤声道:“他此时才想起来看父母!”
朱太后慌忙劝道:“太上休怒,终究是自家骨肉,见了面好生跟他说。只叫他多来德寿宫探望就是。”赵桓躺下身去,只冷哼一声。
不一阵,赵谌引三相入得房内,立在门槛后,左右张望,满脸机警。还是朱胜非在后头轻咳两声提醒他,这才往父亲塌前走去。
三位宰相并沈择都伏拜于地,问安于太上皇。赵谌站在塌前,仔细看了父亲面色,觉得甚是红润有神,不觉有异。目光触及母亲,这才依礼拜了下去:“问太上太后安好。”
儿是娘的心头肉,朱太后拉着儿子的手扶他起来:“来了就好,你父总是念叨。”
赵谌见母亲清瘦,关切道:“太后要依时加衣强饭,儿国事繁重,不免疏忽德寿宫。”
朱太后不满四十,端庄雍容,听儿子这说,甚是欣慰,眼光斜视示意皇帝也该关心关心父亲。
赵谌又左右张望一番,这才探出上半身,问道:“近闻太上咯血,可曾召过御医?”
赵桓一肚皮气,这时陡然发作:“不召御医,莫非等死么!”
朱太后回身去劝,赵谌道:“眼下已开春,不久天气转暖,想必好些。朕自会诏御医用心,太上且静养。”
“内外之疾倒好治,心病怎么医?便是寻常百姓家,老父病卧,孝子贤孙无不侍奉床前,亲尝汤药,衣不解带。帝王之家,本为天下表率,却是这般冷酷无情!想见你一面,难如登天!”赵桓越说越怒,中气十足。
赵谌越发怀疑,心中不安,只想着赶紧离开,遂道:“朕以后自会常来德寿宫,太上息怒,朝中尚有紧急……”
“你有哪一天不紧急?你又在紧急个甚?急着削百官之俸?急着断官宦子弟入仕之路?你截下钱来想作甚?”太上皇连珠炮似的发问,这才算说到重点上来。
赵谌听他提起朝政,心中不悦,索性来个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