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听到这话就头痛,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甚么?在私,老九是我堂弟,可在公,他是制置使。”
“他就是天王老子又怎地?且不说当年官人勤王之时援他一回,单说他到陕西以后,官人你帮了他多少?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翻脸不认?你家这些兄弟啊……”徐吴氏拉长着脸说道。
“你休聒噪!”徐原一阵咳,“我这不还没死吗?你急个甚!”
徐吴氏站起身来:“我能不急吗?老九把王禀升个‘承宣使’,都说他这是想让姓王的接你的帅位。我们徐家在泾原多少年了?从公公开始,为国征战数十载,叔叔连命搭上了,就换不来一个‘父死子替,兄终弟及’?”她到底没读书过,也不识字,说话很不讲究,丈夫还没死呢,就整出“父死子替”了。
徐原本来就为这事烦心,听她这么一闹,更加火大,把被子一掀,吼道:“你这婆姨好不晓事!”
徐吴氏怕他着凉,慌忙替把把被子捂上,却心有不甘道:“好好好,我不说!到时候这兵权落在姓王的……”
话没说完,徐原突然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爬将起来,将上半身探出床去,咳出一团团的浓痰来。徐吴氏心疼得紧,忙替丈夫抚着背。徐原咳了好大一阵,直涨得满脸通红,眼窜血丝,徐吴氏一看不对头,大惊道:“官人,可要唤医官?”
徐大说不出话来,只顾拿拳头往床沿上砸,咚咚作响!徐吴氏见势不好,大声唤道:“来人!去唤大郎来!”
徐原此时从喉头挤出两个字:“徐成……”
“把二郎也唤来!”徐吴氏疾声道。
当徐严徐成两兄弟先后赶回家时,徐原稍稍平复了些,面对着两个儿子,他本该有很多事情要交待,可最后,他却只说了四个字,兄友弟恭。
秦州,陕西制置司。
徐卫刚刚接见了西夏国主李乾顺的特使王枢,王枢是个汉人,祖籍就在秦州。他此次是奉夏主之命,专程出使陕西,拜会徐卫和徐处仁,主要是请求扩大榷场贸易,在泾原路辖下的镇戎军再开互市。这是自宋夏边境战争以来,首次有西夏使臣进入宋境,虽然对方单纯是为了经济,而不涉及政治军事,但这却标志着宋夏之间,重新恢复了往来。
送别王枢去绵州之后,徐卫正与刘子羽马扩等人制置司二堂里商议有关结好党项的事宜。忽闻佐官来报,说是有泾原帅司的武官紧急求见制置相公。
“这么急,难道是泾原出了什么变故?”刘子羽疑惑道。
徐卫脸上阴晴不定,此前,大哥一直力求徐严继任帅守,好几个月没有消息,现在突然派人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