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也就这点手段!仗着是东宫旧臣,飞扬跋扈!”赵鼎不屑道。语毕,还不解气,又道“当年,东京民变,军民暴乱之下,殴伤多位重臣,似唐恪李邦彦等辈,被打得抱头鼠窜!耿南仲若非有官家力保,他早祸事了!”
“不管他们如何进谗,该我等作的事,还是要作。折枢密,水师一直是你亲自负责,有把握么?”何灌问道。
折彦质脚步未停,实话实说道:“在天子面前,自然要说得大一些。水师原本就有,只是疏于操练,行在南迁之后,本相扩充军备,择熟谙水战之将加紧训练。倒也有模有样,真正行不行,还要打过才知道。但金军不习水战,这是毫无疑问的。”
何灌点点头:“我主持御营司江南防务,三万精兵倒是布置妥善。然中原溃军估计此时还不得安置,要不,我亲自去整顿?”
赵鼎是宰相,折彦质是枢相,两位重臣当即停了下来,对视一眼后,同声道:“好!”
“何少保,如今局势混乱,一切从简!既然本相和折枢密都点头了,你马上去办这件事,相关文谍,随后补上就是!”赵鼎当场拍板道。
何灌抱拳一礼,并无二话,大步往宫外而去。
“家贫思贤妻,国难显忠良啊。”赵鼎望着他的背影叹道。
“但愿皇天庇佑,过了这一关,否则……”折彦质的话,更显深意。
不说朝中乱成一团,众大臣分成各种派系,群魔乱舞。却说在长江北岸,金军拿下真州和滁州之后,就已经与镇江府隔江相望了。只是金军没有舟船,而这两地也没有大型的渡口可供部队通过。兀术听取宋军降将的意见,兵分两路,一路取扬州,志在瓜洲渡,一路取和州,志在白桥渡。并约定,无论哪一路先拿下,直接渡江进攻,不必等待。
其中,扬州与镇江府距离最近,兀术亲率大军往攻。折家军驻守的和州,兀术派出了一员悍将,名唤乌延蒲卢浑,这个人名气或许不大,但他的哥哥正是金国名将,胡沙虎!在大金国的各条战线上,粘罕和斡离不,以及现在的兀术,负责对宋攻略。而胡沙虎,则一直负责对付耶律大石。
蒲卢浑率偏师进攻江北重镇和州,此时的金军士气高昂,上上下下都杀红了眼。因为这回南征,他们几乎很少遇到象样的抵抗。除了攻破东京费些事外,广大的中原江淮地区可以用不废吹灰之力来形容。
可一进和州,蒲卢浑发现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处去。江淮地区跟中原和两河完全不同,水网密布,大大小小的江河溪流随处可见。这些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南水广植水稻,那水稻收割之后,水田里除了稻茬之外,就是烂稀泥。一脚下去,一直埋到腿肚。这给金军的行军和推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尤其是骑兵部队,只能选择走官路驿道,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去。而与之对敌的宋军,正是从西北麟府路撤到江南的折家军。这是一支既善野战,又能攻守的精锐之师。只是苦于朝廷对折家的限制,兵力一直维持在两三万人左右,没能成大气候。
折可求进入和州后,遍查地形,最后果断放弃和州北部,企图将金军诱入和州南部的横江渠和裕溪流域。这一地区多山丘,且水流纵横密布,大兵团无法展开。
蒲卢浑在当地百姓的引导下,高歌猛进,沿途击退多股宋军,没用多久就进抵和州境内的清溪镇。这个小镇背靠万岁岭,前面是横江渠,右边是裕溪,而左边,就是金军来的方向。
金军把小镇抄了个底朝天,当时就有人提醒蒲卢浑,说我们沿途过来,无论大小村镇,多多少少总还有人。这个镇连个鬼影都没有,小心宋军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