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泰的婆姨还年轻,改嫁是必然的,以后就得他老爹老娘拉扯他那娃了。”张庆叹道。
徐卫也是神色黯然,低声道:“无妨,有你我这些叔伯在,他们不会吃苦的。他婆姨若是改嫁,孩子自然由祖父母抚养。若是他们有个什么,你我谁不能养?”
“嗯,我家那口子也还没有生养,真到了那份上,大不了就当是我儿子。”张庆也道。
“你我倒把心操得远,真到那时候,杨彦只怕比你我抢得快。”徐卫苦笑。
张庆也露出一丝笑容,两人的马到了岔路口,正要分道时,徐卫忽道:“张三,这回打鄜州虽然无功而返,但也亏得你,才不至于有什么损失,辛苦了。”
张庆拱拱手道:“职责所在。”语毕,稍作停顿,又补充道“有个事我给大帅提个醒,这回在鄜州,和王禀闹得有些不快。旁人也就罢了,但王禀的个性大帅也清楚。”
“我心里有数,回吧。”徐卫点头道。
张庆抱个拳,打马而去。徐卫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又回头眺望了马府一眼,心中不胜嗟叹,这才催动战马不紧不慢地向自家府邸而去。
他在长安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一路上都有人给他打招呼。徐卫归心似箭,有些日子没看到九月,心里怎能不想?
到了家门口,勒住战马,徐卫突然有点近乡情却起来。在那马背上竟忘了下去,还是看门的老家人见他归来,欢天喜地上来替他牵住缰绳,才唤醒了他。
跳下马背,徐卫一身戎装,征尘未洗地跨进了家门。老仆先前那一声喊,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下人,这时候消息早已传遍。
丫头老妈子们都出来迎接,徐卫有些晃神,我这家里几时有这么多下人?我记得胡茂昌送我宅子的时候,就三丫环,一门房,一马夫,外加两厨娘。这些人都从哪冒出来的?
那些下人看他似乎也陌生得紧,一个个只晓得站在路旁,头也不敢抬。胆大的稍稍瞄一眼,见他一身铠甲,腰里还挎着刀,凶神恶煞的模样,也骇得低头不语。
一阵妇人尖锐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徐卫一听,不禁眉头一动。果然,笑声未止,已有一妇从花厅里奔过来,边走边打着哈哈。早过而立之年,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举手投之足之间,都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正是徐卫的亲姐姐,徐秀萍。
“我说什么来着?弟妹说她早一起床就打喷嚏,我说十有八九是老九要回来了,果不其然吧?”徐秀萍跟阵风似的卷到弟弟面前,接过他手里捧着的头盔,仔细地打量。
刚才还笑得花枝乱颤,这一看之下,眼睛突然为之一红,心疼道:“兄弟,你一日三餐到底吃是没吃?怎黑瘦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