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深吃了一惊,这不是逗紫金虎耍吗?他要是被玩弄一回,岂肯善罢甘休?
“怕他作甚?马五在鄜州集结重兵,韩常在保安驻军万余,华州同州一带谅他不敢深入!”娄宿不屑道。
张深拧着眉,不无担忧道:“徐九素来诡诈,他若知都统让他先撤,必不肯就范。”
“那也无妨!我便继续遣游骑袭扰耀州渭北,论起马军,他还差得远!只要我军不去攻打长安城,只在这关中平原上,任他徐卫神通再大,也无可奈何!”娄宿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自信。大概是紫金虎这次主动“求和”,让他觉得底气大增,知道自己的报复已经让对方有些吃不消了。否则,紫金虎这样的西军大将,怎么可能主动来求和?
“传令给习不,让他密切注意耀州和渭南的西军动向,一旦对方撤出,立即进占。”
张深听了这句,本能地想起了宋军使者那句“还记得定戎一役否”。当初娄宿就是因为贸然追过渭水,将十数万大军拥堵在渭水以南的狭窄地带,这才导致了大败。如今徐卫提出撤出渭水以南的地区,会不会有诈?故意引金军前往,想借地利围而歼之?本想提醒娄宿一句,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尴尬,不便多嘴舌,也就忍了下来。
数日之后,华州果然传来消息,言占据定戎军的宋军姚平仲部,已经撤出防区,往京兆府而去,金军驻华州的将领完颜习不从命,分兵抢占渭水以南。娄宿闻讯大喜,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徐卫暴跳如雷的模样。遂下令给前线,务必当心西军报复。
此时,在鄜州的耶律马五得知此事,派人至延安提醒娄宿当心。言徐卫从来不吃半点亏,你让他上这么大个当,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且,紫金虎用兵向来没有章法,他主动求和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怀疑!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娄宿深以为然,将他的儿子,也就是当年被保骨打亲口预言“此儿异日必为名将”的完颜活女派到了华州主持军务,严防徐卫报仇。至此,金军在保安军、鄜州、华州都全面进入守势。
长安城,徐卫帅府。
夜已深,帅司的将佐们早就回了,但二堂里还亮着光。徐九执着一盏油灯,不顾那烟熏人,贴近地图仔细察看着。
“子昂?”一个呼声从堂外传来,徐卫看得太专注没有听见。那人遂踏入堂中,又唤一次。
紫金虎回头一看,灯火昏暗看不真切,问道:“子充兄?”
“都这时辰了,大帅还没回府?唤我来何事?”马扩上得前来,也朝地图看去。
徐卫象是有些兴奋,将对方拉到地图架旁,指着上面道:“你看,保安、鄜州、华州,这三处金军都集结了兵马!全面进入守势!”
马扩看了片刻,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这大帅还高兴?上头要求发动一波攻势,人家现在全面防御,我军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