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脸色铁青,种太尉病情严重,本就不该惊扰他。可这些人,怪他提出退守秦陇的策略,非把人从病床上逼起来!
“来人,送太尉回府!”李纲厉声喝道。
“不行!话要说清楚!为何要放弃关中?为何要放弃长安?你们这些带兵之人是干什么吃的?”万俟卨当真是激动得紧,说一句就指一下种师中。
徐卫挡在太尉身前,朗声道:“诸位长官,同僚,前线的事我比太尉清楚,有话尽管问我,不必为难长者。”
万俟卨第一反应是想说,你算老几?不过一想,这厮近年来战绩辉煌,二十几岁已经作到经略安抚使,预备节度使,他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分量的。想到此处,便不再阻拦。
种府两名家丁快步进来,给徐卫作了个揖,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种师中往外而去。经过徐卫身边时,种太尉又伸出手,徐九赶紧握住,只感觉老前辈用力紧了紧,小声道:“就靠你了。”
“太尉保重。”徐卫松开手,恭声说道。
种师中一走,堂内暂时陷入沉默,好些人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责难紫金虎。徐卫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先发制人。
“宣相,诸位,卑职来长安之前,已经探知,近日来同州有金军集结。想必,不日就将攻华州,向长安。”
这话一出,众官的惊色都写在脸上!一时倒也忘了去责难他,互相议论起来。女真人这么快?刚打下延安没几天,转手就要来取关中?这可如何是好?曲端跑回环庆去,现在调他也来不及,偏生徐原又走了,如此说来,关中存亡,不都在,他身上!
“徐经略,你数与金人战,依你之见,可否守住关中,或是,长安?”张彬因为跟紫金虎打过交道,因此说话很客气。
没等徐卫回答,一名官员抢道:“这话不必问,守不住得守,守得住也要守,总而言之,长安可以被攻陷,但不能被放弃!坚决不能!”
万俟卨显然对这句话很是赞同,频频点头道:“不错!不能叫粘罕笑话!”
李纲一直没说话,此时开口道:“种太尉提出退守秦陇,也是为大局着想。鄜延既失,金军无后顾之忧,且对方控制关中平原入口。河中府、同州、华州一直到长安,这一线地势平坦,利于大军推进。若在关中鏖战,恐得不偿失。更何况,目下……”他没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指徐原撤军。怕激起众官愤怒,把火往徐家兄弟身上撒,近而牵连到徐卫。
“宣相之言是也,曲端在环庆,召之未必来。徐原又撤回泾原,目下长安周边,只陕华一军。”有赞同退守秦陇的官员帮腔道。
李纲故意不说的话,让他给抖了出来。身为“监司”一员的万俟卨立即抓住这个话题发飙:“徐原为‘权制置副使’,本应作为诸军表率,未得正式命令之前,便引军撤退,这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