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看了一阵,忽然问道:“这砲车射程多远?”
院使还没回答,王禀已经接口道:“发百斤石弹,射程当在两百五十步以上。若全造七梢砲,时间根本不够。所幸,我军还需射程较近的砲车打击不同目标,照眼下的进度,本月之内,起砲车百座应不困难。”
院使眼睛一亮,拱手道:“王都统不愧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卑职佩服。”
王禀回头对徐卫道:“招讨相公,到时将砲车布置于城墙之下,敌军既看不见方位,受攻击的机会可以说几乎没有。而指挥砲车的军官立于城头,敌军器械军阵的方位一目了然,岂不甚便?”
徐卫这时注意到,这架砲车的底盘安装有四个木轱辘,随时可以推到城下。而抛石车发射的石弹,是呈弧线下落,以砲制砲,在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行的。但一切,还得等到开战才见分晓。现在已经是十月,正是进兵的最佳时机,可无论金军李军都没有任何动静,倒叫人号不准对方的脉了。
“招讨相公!”徐卫正专注于砲车之时,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叫道。侧首看去,却是李贯,他是虎捷的耳目,平素里在军中极为低调,无事一般不露面。现在他找到了此处来,估计……李贯在他耳旁细语几句,众将只见徐卫眉头微皱,听罢之后恢复如常,对众将道:“有琐事需本官处理,先走一步。”语毕,在李贯陪同下匆匆而去。
这是城里一处很不起眼的民居,几名身着直裰,并未携带兵器的汉子很随意地在门前或站或坐,见到徐卫来,也不行礼,让他们径直入内。进了大门,在李贯引领入踏入一处宅院,一进去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至一处房门前,还未入内,便见两个粗壮的汉子挽着袖子,正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出来,见到李贯,其中一人道:“哥哥,这厮挺不住,断气了。”
李贯挥挥手:“埋了。”说完,又领着徐卫入了房中。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重天!光线既暗,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房中约有六七个人,一处木桩上,还绑着一个。耷拉着脑袋,好像是昏死过去。又有一条铁索从屋梁上垂下,倒吊着一人,全身赤裸,腹部隆起,两个汉子正拿扁担长的木杖死命地抽打。那惨叫声,便是此人发出。
“上午逮住这三个,拷打多时,仍旧不招。”李贯沉声道。
“几时盯上的?”徐卫随口问道。
“五六天以前,估计是混在泽州义军里。卑职猜测,还有漏网之鱼。”李贯回答道。
徐卫略一沉吟,吩咐道:“一查到底,宁枉勿纵!但需做得隐密些,万不可引起友军恐慌。”
“是,相公放心,此次随卑职来泽州的,都是熟手,有些还参加过暗杀徐和的任务。”李贯说道。
徐卫点点头,不再多话,踱步至那倒吊的人面前,退了行刑的汉子,往对方腹部一按,那人张口就喷出一股血水来。这先灌水,后猛击,是李贯的部下常用伎俩,几十棍打下来,虽然剧痛难忍,却也一时坏不了性命。
“小人冤枉,冤枉,小人是泽州邵大伯麾下,断断不是甚么细作……”对方语气很是微弱,看来打得够呛。
徐卫也不理他,回首道:“看来不够,有其他把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