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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都有,起立,向后转!起步走!哐,哐,哐!”数百号御林军在朱少志的号令下班师回朝,尽管心里非常纳闷,但是上司的命令就是一切,令行禁止,不该问的不需要问。朱少志走在最后,腆着脸向黄镇鞠了一躬。这个小皇帝怎么会与朱少明搅在一起?

朱少明向众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笑容。严大哥神机妙算,也是错算了一步。他没料到小皇帝朱祁镇会突然出现,尽管不费吹灰之力化解了这场形势严峻的闹剧,可在朱少明看来,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场,一个下马威。

突然,朱少明有种很荒谬的想法,这次来京城不是将那尊玉佛带来了么?如果借花献佛,将那尊玉佛送给黄镇,倒也称得上一桩佳话,只是里面的秘密恐怕难以知晓了。

这一场看似严峻紧张的闹剧终于在黄镇的威慑下悄然褪去,来时不可一世,去世悄然无息。这让朱少明想到了前世一个段子‘生的伟大,死的无声!’心怀险恶之人,终难成就一番伟业。他朱少明算不上是一个君子,但也比小人高尚了那么一丁点,比小人有一丝毫的良心,仅此而已。

既然危险已经解除,朱少明决定要快速冲进去牢里将吴米救出来,这个小子在里面应该受了不少苦吧!他可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啊!回去赏点什么东西他好呢!心里有些愧对他,本来吴米对他就有意见,现在倒好,心里肯定恨死他了。

胡无衣依旧将李伍抓在手心,吴米没有安全出来之前,他是休息从自己手里逃脱的。胡无衣推了李伍一把,示意他去将门打开,里面肯定有守卫的狱卒,他是县令,出面比较方便他们进去。李伍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敲了敲紧闭的牢房门,连敲了四五下,依旧没有动静,这奇了怪了,这孙点武木沈尧林泰干嘛去了,大白天的不在牢房里,跟哪厮混去了。李伍气急败坏的一把推开门,门是晃动了几下,自己也跟着喘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这身子太虚了!

胡无衣拉着李伍退后了数步,起身一脚踹了木制门上,‘吱啦一声’门开了,胡无衣嘴角露出一丝喜意,吴米,坚持住,我们马上来救你了!

朱少明率先冲了进去,神经紧绷的注视着牢房里的每一处形迹可疑的地方,从牢房门口进到老里面,扑鼻而来一阵恶臭,胡无衣捂紧了鼻子,不让这些气味进入到自己身体,黄镇鼓着腮帮子,抡起衣袖挡在鼻腔处。几人下了几步台阶,又左转直下,这才踩实了地面。眼光扫到之处,除了牢房里那一双双惊恐期盼的双眼之外,丝毫不见人影,隐约见到左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有两只陶碗,碗中还残留了一些酒渍。朱少明地下头去闻了数遍,可以确定的是这酒渍还未完全风干,而且这牢里一进来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潮气,阴湿气。

应该就是在昨天晚上刚喝不久的酒,可是这张桌子明明有四条长凳,至少应该也有四个人,可是碗却只有两只,最明显的酒坛子也不见了。一个大牢里,总不能四个狱卒全部不见了吧!一定还有人藏在里面。

“李大人,我问你!这牢里可是有四个狱卒?”

“对对对,没错,就是四个狱卒!”李伍向上泛着眼珠子,没错的,就是那四个小崽子,这会不知道死哪去了,真是遭人心烦。紧接着朱少明又问道:“我那朋友,你将他关在了哪个牢里?”朱少明仔细的观看着这黑布隆冬的牢房,又脏又湿,如果犯人在里面得病,相信用不了多久,没被处死也要病死。

“就在最后一间牢房里!你们随我来!”李伍独自走了前头带着路,这个牢房他不是经常来,但是里面的构造他也略知一二。几人直走再转过一道弯,里面只能凭借着那窄小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芒看清牢房里的路,尽管如此,还是很黑。

这个县衙现在为何这般殷勤?黄镇有些古怪地看着那昏庸县令,他恨不能斩了他,哪里有一丝父母官的形象而言,将朝廷的脸丢尽了。可是他又无可奈何,随着年龄的一点点长大,他心里越来越担心。男人不可一日无权,国君不可一日无主。他九岁即位,可是皇权却掌握在内阁手中和太后手中。他形同虚设的傀儡,尽管太后一直劝慰他等他长大了些便可接管皇权,但他却不这么想,内阁成员杨杨士奇乃为国为民之能臣,可他年事已高,不便操劳。

“谁?”从牢房的过道里幽幽传来一声警惕的声音。胡无衣听到这声声音后,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吴米没事就好!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也不该她去管。

“吴米,你在哪里!没事吧!”朱少明也听出来了,这就是吴米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有些怪,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返身看了一眼黄镇,这小子正兴奋地瞪大着眼珠子呢!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为所未闻的。脏乱,恶臭,阴潮,不时还有老鼠走兽在奔跑……好看的星眉皱的很深,天子脚下,难道犯人的牢房破旧到这个程度?犯人也是人,好的制度能将坏人变成好人,坏的制度却能短时间内将好人变得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