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小客厅里,敬新磨将目光从那八箱奇珍异宝中收了回来,黄幽幽的目光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和蔼,不如说是狡猾。
“自然只是为大人送些薄礼,有大人照顾,在这太原府之中,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虽然有被这目光刺穿地感觉,谢铭脸上的神色控制得相当好。尽管从内心深处,他一般看不起这贪财好利的奸臣,但行商许久也知到如何处理这些人情世故,对于这些伶官还是慎重以待的好,毕竟他们都是李存勖身边的宠臣。
“嗯,那就好,那就好。”敬新磨反复了两句。悠闲地玩着食指上晶莹剔透的碧玉搬指,开始让谢铭心神一怔的目光收了回去。两眼似乎又茫然而昏溃。
“只是,近来传闻不太好啊,大人以为呢?”见敬新磨一付没精打采地样子,谢铭出语引道。
“哦?”敬新磨抬了一下眼皮,“有何传言?”
“大人尚不知吗?义武节度使王处直,虽说早已依附于晋王,然燕地李昇片刻间崛起。数年间雄踞燕幽,只怕强兵之下王处直……呵呵,罢了,大人不知就罢了,小人要告退了,大人要多保重,小人在太原府的生意,全要仰仗大人提携。”
“就要走了吗。再坐片刻吧。”敬新磨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端茶送客,而只是坐在太师椅中,丝毫没有让谢铭离去之意。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谢铭拱手行礼,将已经起来地身子又缩回椅子中去,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突突直跳。
“谢先生以为。王处直与李昇,论及用兵谁人更厉害?”半晌,敬新磨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语。
“自然是……李昇了。”谢铭稍稍停顿了下,缓缓说道。
敬新磨眼中又冒出那奇光来:“既是如此,李昇为何要令先生来挑拨晋王与王处直的关系?”
一刹那间,谢铭心中如冰水浇透,双腿打颤,“逃命要紧”成了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
“节帅的大军何时能跟来?”
站在简单的沙盘前,史弘肇不得不承认,以骑兵在这巷战中。要想在两倍于己的敌军面前占有优势。确实不易。
“大军行得迟缓,而且沿途要扫平后方。至少仍需四日,大人才能抵达定州。已经派人去催了,若是统领派一支部队赶来接应的话,或者两日以后便可抵达。”
“有一件事……很奇怪。”高行周皱眉良久,终于道:“为何王处直以两倍于我地兵力,却只守不攻?我军在城中,对他极为不利,你看,他据有西、北两区与东城门,我军据有南城,正如尖刀刺入敌人内腹,正是他心头之患。他应当也知我军主力正在赶来之际,只有在我军主力来之前,将我等驱出定州城,他才能避免内外受敌的最不利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