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们劫营”,恼羞成怒的皇甫真怒不可遏地在府中咆哮着。
两边站立的众将互相传递着颜色,一名鲜卑将领自持鲜卑身份,大大咧咧地建议:“太尉,是不是叫平九……平视带队。”
这话一出,众将领憋住笑,浑身抖动起来。
“不,我亲自带队”,皇甫真目视阳裕,沉沉地说。
阳裕果然乖巧,立刻劝止:“大人,您身系城池安危,不可亲出。劫营之事,还是吩咐手下带队吧。”
皇甫真微微颔首,轻抚胡须,目光掠过两边的将官,只见有人目光躲闪,有人无知无畏,有人跃跃欲试……
忽然,他想起平视提醒他的话——不行,不能让那些踊跃者出去,谁知道他们是否想带兵叛逃;嗯,也不能让那些胆怯者出去,他们未战先怯,搞不好也会叛逃;
让那些无知者去,还要是家眷在城里的无知者,父去子留,兄去弟留,就不信,这样他们也敢叛逃!
“土杰尔浑,你带3000人,今晚三更出动,劫营放火;阿难迭,你带3000人接应土杰尔浑”,皇甫真下了决断。
不能不说,慕容垂的战备工作做得很细致,和龙城周围五里(两公里)的树木被他砍伐得一干二净,此外,由于慕容氏以骑兵起家,所以,城外的土地也被平整过,以便利于骑兵冲锋。
天刚下过雪,在白雪的反衬下,当天夜晚并不很黑,士兵们走的路也不长——就城下的数里路,两名鲜卑将领才领军出城,城门开关的巨大动静、6000人走路的脚步声、刀枪磕碰声,早已吵醒了对面的汉军。汉军明亮的石灯随即照了过来,于是,“偷袭”顺理成章变成了“夜战”。
汉军似乎对夜战不熟,初始的反击虚弱无力。幸好营中数十头牛犊高的巨狗帮忙,他们才勉强抵住了翻越两道壕沟,攻入营寨的寥寥燕军。
但另一方面,燕军更不堪,他们穿着单薄的葛衣或笨重的皮裘,在彻骨寒冷的雪地里跋涉了3里路,身体刚运动热了,却又要爬上爬下攀登壕沟,勇悍者刚带着浑身伤痕冲过铁刺网,却遭遇了一群大狗的袭击。
黑夜里,这群半人高的大狗浑身漆黑,两眼冒着蓝幽幽的光,尺长的獠牙,一口下去,顿时响起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这时,燕军已不是进攻者,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边跑边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一心只想逃离恶兽追击。什么,向前攻击,那是哪个朝代的事?
随着一队队汉军士兵调上来,燕军的夜袭可笑地终结了,人的本能战胜了土杰尔浑与阿难迭的求胜欲望,他们不愿在黑夜里面对未知的恐兽,于是,他们面对溃散的士兵,转身逃了。
清晨,刺骨的寒风吹过大地,两军阵前,断臂残肢冻得硬硬的,斜指青天。青天不语,依旧寒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