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童贯从身后的一名小厮手中拿出一个大红锦盒,捧在手中,肃容道:“老奴五年前自一名辽国王子手中得来一块绝世罕有的羊脂白玉,今日出征在即,战场凶险,难言生死,不敢让如此珍宝就此埋没,所以献给王爷,也算此宝从此得见天日。”
赵构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李成,看他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这才摇头道:“如此珍宝,孤王如何敢受,真是折杀了!”
童贯闻言诚挚地低头叹道:“老奴卑微之人,留着此宝本就僭越了身份,折了福寿,如今即将出征,虽然并不畏死,但是也恐折了福泽惹来凶兆,实在不敢再留。王爷乃是龙孙凤雏,天下至贵,正可借此多添福泽。王爷若是不收,老奴只有长跪不起了!”
话未说完,就要屈膝下拜。赵构急忙扶着他,苦笑道:“公公乃是长辈,虽然名为主仆,孤王如何敢当?既然如此,此玉孤收下便是!”
童贯闻言,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喟然叹道:“蒙王爷青目,老奴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荡平匪寇,替皇上和王爷分忧!”
赵构想了想,从墙上摘下一柄长剑,双手捧给童贯,肃容道:“此剑乃是父皇所赐,今日赠与公公,只望公公多杀贼寇!”
童贯脸色一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过宝剑,这才起身肃容道:“童贯一定让此剑饱饮敌人之血!”
看着眼前两人唱念做打俱佳的表演,真是有些无语。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情。心知这时已经轮到自己出场了,不由上前笑道:“童大人一片忠心固然难得,只是如今天色不早,王爷何不留下公公在王府用过午膳再走,也算是为公公践行了。”
童贯闻言,急忙苦笑道:“童贯还要立刻去兵部打点出征的一切事宜,明日就要出征,时间实在仓促,还请王爷恕罪……”
赵构闻言,点头道:“公公忠心,孤王明白!”
说到这里,也不理童贯,向身后服侍的众人喝道:“去拿酒来!”
在童贯惊异的目光中一名内侍匆匆取了酒,用朱漆托盘端了上来,赵构亲自到了三杯,捧给童贯轻笑道:“既然公公去的匆忙,孤王水酒三杯,勉为践行,还请公公满饮!”
童贯没有想到赵构竟然如此真性,不觉取了酒一饮而尽,这才告退。赵构亦推说不忍相送,明李成送他离开。
李成自然明白赵构此举的用意,也不推辞,带着孙园,径直把童贯送出王府。两人在王府的侧门前停下,准备道别。只听童贯微微叹了一口气地低声道:“李相公果然是难得的君子,童某今日着实没有别的意思,算是一点谢意,既然相公不收,童某……。”
李成自然心中有数,想起家里的杨志,不觉笑道:“公公本就赤胆忠心,如今都是李成分内之事,公公不必客气。钱财本就身外的东西,李成并不在意。只是希望向公公举荐一名将才,前往军前效力,也算没有埋没人才!”
童贯笑了笑,瞥着神色郑重的李成,心念微转。片刻,才轻轻拈着下颌稀疏的胡须,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李相公写个名帖,午饭后让此人亲自来见,下官一定多加照拂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