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话,就见门房一个当值的下人走了进来,言说府门处有御史中丞李大人请见。
“都跟他说了不用蛇蛇蝎蝎的,怎么还是来了!”自语了一句后,唐离摆手向下人吩咐道:“李大人不是外人,就请他来此相见便是”。
“出什么事了?”见李泌发问,唐离就将今日之事备细说了一遍。
谁知李泌听后,不怒反喜,抚掌笑道:“此事来的倒是正当其时”。
便在这当口儿,就见一身便装的御史中丞在门房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刚进院门,这位御史台的二号人物就向唐离拱手道:“某驭下无方,致有今日冲撞无礼之事,还请唐大人见谅!”
“南坡,若从腾蛟这儿论辈分,你还是我远方族叔,恁的还耍这套虚文儿?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叫我别情就是,快坐!”起身迎住李南坡,安置好坐下后,唐离边为之持瓯奉茶,边笑着道:“你上面毕竟还有个御史大夫在,今日之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南坡你太多心了”。
这两句话让刚刚坐下的李南坡分外高兴,起身接过茶水,随口问了句“我那侄女安好?”后,忙又与李泌见礼。
寒暄客套了几句后,李泌直入正题道:“李大人,你好生说说,这鲜于琪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物?”
“二世祖罢了,仗着他爹的威势在剑南道横行惯了的,还能当得起李先生你‘人物’二字,他若真是个人物,今天也断然做不出这样事来”,李南坡不屑的一笑,“说是以‘吏干’擢拔入京,安置在御史台,却连个《大唐律》都说不周全,每次考课的折子都是由手下门客写的,一人上任就带了六个门客,鲜于琪就这么个货色而已”。
“考课都用门客代写?如此‘吏干’还真是咄咄怪事!”李泌闻言,笑着对唐离道:“如此一来倒可确定今日这事是这草包自作主张了,井底之蛙在剑南道跋扈惯了,今个儿见百官都在,就想着要出风头,不过有这么个草包在,对别情你来说倒是天予其便了”。
笑过之后,李泌便向李南坡问起鲜于琪的一些细事来,因这鲜于琪到京不过数月,是以李南坡倒也并不知晓,李泌闻言,但笑笑而已。
今日在文武百官面前,在唐离回京报捷的时候鲜于琪来了这么一出儿,自己出够风头的同时,可谓狠狠扫了唐离的面子,做为身在御史台的唐门官员,李南坡难免心下惴惴,是以前面解释过后,现在又不辞辛劳的再亲自上门请罪,此时见唐离并无怪罪之意,又知道二人必定是在议事,当下略坐了坐后便识趣儿的起身告辞。
唐离起身送李南坡的同时,李泌也已回到书房中,唐离回来时,正见李泌将一纸便笺递给随身侍候的童子,着他立即送到城外唐府别业四娘处。
“似这等叵耐货,要抓他的把柄自也容易,先生若要立威我也不反对,只是此人的身份倒也敏感,后面如何善后还需多加思量”。
“是,正是立威,当日某以别情的名义收拢李党势力,这几月虽然颇有成效,但联络各方时毕竟别情你不在京中,各人心思就不好把握。今日别情甫一回京,鲜于琪就敢如此,别情若就此隐忍,未免太示弱了些,难保这些人不生出别样心思,官场人物,谁不是藏着好几张脸?该临之以威的时候就不能有半分迟疑。倒是鲜于琪的身份正好,鲜于仲通的儿子,属杨相必须死保之人,至于如何善后,现在倒难定论,总要看杨相如何应对才是”。
以四娘如今的手段,真要在京中翻检调查一个人,真是易如反掌,李泌的便笺送出去不到个多时辰,就已有了回报。唐离接过整理出来的东西,看不多久,就连连感叹这鲜于琪果然是人中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