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诧异的看了唐离一眼,素知这个臣子脾性的玄宗淡淡一笑道:“这可不象爱卿素来言语。”
听玄宗话里意思有暗指自己好记仇的意思,唐离也不免有些老脸微微发红,凌州是他永远不能忘怀的记忆,不是他不想报仇,只是现在实在没法报,眼看着明年安史之乱将至,朝廷实在无力再打这一仗。
“不是臣不想报仇,实在是现在没法子报,吐蕃地处高原,其境内多处终年积雪,加之兵力悍勇,我王师若舍守城之长入其境内野战,不仅气候无法适应,供给也无法保障……”罗列了一条条不能战的原因后,唐离方才总结道:“总之,我王师万不能为一时意气入吐蕃”。
静听唐离侃侃而谈,玄宗眼中的赞赏之色隐藏的极深,反是面容上略带怒色道:“如此,朕难道就白受了这口气不成?”
“有机会,不是还是大食嘛!”浅浅一笑,唐离放下手中酒撙,身子微微前倾道:“自阿巴斯谋逆改白衣大食为黑衣大食以来,彼邦东扩之心可谓无一日止歇,其东道节度大使之设置就是显证。只是大食若想东侵,必须翻阅葱岭方可,而与大食隔葱岭而望的正是吐蕃。若我王军现在往讨吐蕃,则鹬蚌相争,大食得利。反之,我既不攻,吐蕃无论愿意不愿意,为捍卫疆土都需力阻大食东侵,如此以来,鹬蚌相争则我大唐得利,如此不攻既为攻,正是兵家上策”,言至此处,唐离冷冷一笑道:“再等上几年,待吐蕃大食打的实力大损时自然就是我朝发力之机,介时不仅要报吐蕃袭扰之仇,更要报安西都护府高仙芝将军兵败之仇。将当日临阵叛逃的葛逻禄生擒回长安,千刀万剐以警这些敢于卖国求荣的汉奸!”后世的教育里,对汉奸可谓是恨之入骨,虽穿越千年,但唐离在这一点上不会有丝毫改变,是以此时他说到葛逻禄时,满心的恨意简直是溢于言表。
“汉奸!”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玄宗微一思索之后脸色有些发暗。
见玄宗如此,醒悟过来的唐离才暗骂自己不该一时情绪激动之下口无遮拦,竟忘了李唐皇室也是有一半胡人血统的,只是这时节若强自解释不免更露形迹,索性面色不改的继续恨声道:“‘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臣等辞人每在诗作中好以汉代唐,这所谓的汉奸便是指背叛我大唐之奸贼”。
“恩”,盛唐诗人作诗时每好以汉代唐,这乃是时俗如此,是以闻听此话之后,原本脸色隐隐不快的玄宗随即释然。
虽然对唐离这番奏答极为满意,但玄宗依然没在神色间表现出来,而且话语中更是无一字置评,反是淡淡的转移话题道:“哥舒翰有本章承上,请自范阳调六万精骑入卫陇西,爱卿刚才陇右回来,对此事以为如何?”
“来了!”见玄宗终于问道这个问题,心下激动的唐离沉吟了片刻后才肃容开言道:“臣以为……”。
此事唐离早有腹案,此时自然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一陈述,一时间,整个暖阁中只听见他那满带着自信的声音清朗流动……。
第二百零四章 税法
自玄宗小猎惊马之后,经二十七日伤腿方愈,然圣驾并不曾返回宫中,而是一如往年般在华清宫中宿冬。
北风呼啸,转眼已是年关,玄宗于除夕日轻车返京,次日主持祭祀大典后复返华清宫,直到正月十三日上元佳节将至,乃乘辇起驾回京,一并随驾之王孙嫔妃,勋臣亲贵三千余人拱卫圣驾而归,当其时也,华彩满天,障车塞路,说不尽盛世堂皇气象。
上元灯节,普天同庆,长安三日金吾不禁,论其热闹景象更胜于往年,正月十七日,宫城麟德殿大朝会,于此次大朝会中,当日返京自动交卸观风使职的唐离得玄宗亲封鸿胪少卿之职,专司管理各蕃邦海外诸国谴唐使及蕃邦往来事宜,一并兼任太乐署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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