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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人中水净啜泣着不肯走,眼见那汉子又要伸手向她推去,唐离当下高声道:“住手!”

唐离这声喝叫使正行来的四人一惊,那汉子要推向水净的手就此停在了半空中。

要说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水净,正啜泣不已的她先是看了看唐离,随即再瞅瞅唐离身边的宝珠,顿时高叫了一声:“施主”,人就要奔着过来。

正在水净动步之际,旁边伸出两只铁钳似的大手将她紧紧抓住,那汉子抓住水净后将唐离细一打量后,叉手行了一礼道:“这位公子请了,这女子乃是我家少爷庄中逃奴,装扮成比丘尼的模样四下哄骗钱财,今日我等奉家少爷之命将其缉拿回庄,还请公子勿要拦阻。”

唐律家奴等同畜产,主人对逃奴有生杀予夺之权,这汉子这番说法倒也是滴水不漏,笑着一拱手后,那汉子续又言道:“关内道山高水长,看公子这份器宇便知不是没来历的,我家少爷也是有体面好交朋友的,改日若有机会便由小的为公子引荐如何?”

水净听他这样信口胡说如何肯依,当下高声抗辩道:“他们是行凶掳人,施主休听他们胡言”。

见那汉子场面话说的亮堂,唐离因也一笑道:“这还真是怪了,这位小师太分明是河东晋阳水月庵中的水净师太,如何就成了逃奴?据我所知,水净师太乃是四岁时即被庵中收养长大,莫非她四岁时便能自河东千里迢迢逃往河东?”

“水月庵,公子怕是看错了吧!”三人中说话的汉子眼角一缩,终归还是带着笑脸道:“如今时令近冬,出家人的行脚期早过,若这逃奴真个是晋阳水月庵中的师太,又怎会一个人到了原州地面?再者若这逃奴真是公子所说的水净师太,云游出庵时身上岂能没有度牒?”这连着两问引得水净只是啜泣不已,当下那汉子向唐离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者我家少爷府上逃奴与公子当日所见水净师太长相相近也是有的。公子如此热肠实令在下钦佩不已。”

唐时的佛家丛林行脚僧尼多是在每年三月起行,至迟到九月底便回归山门或者在别处寺庙挂单常住,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日再行动身,纵然偶尔有出门的也是在寺庙附近转悠,象水净这样在十月底跋山涉水的的确少见。而她这等反常规的出行,偏又没有随身度牒,论《唐律》尽可究官查问。

那汉子说完这些,似模似样的又向唐离行了一礼后,几人复又携裹着水净往前走去。

“且慢!你等所言不差,某也自信眼力不会差误到连人都认不出的地步,既然如此,咱们便同往前方官衙究官查问。若此女真是你家逃奴,某自然无话可说”,堪堪等那几人将要经过店门时,唐离踏前一步说道。

唐离横插的这一句顿时让几人色变,那汉子还不曾接口,他那随行的伴当先自按捺不住,“咄”的一声骂出口道:“那儿来的兔儿爷,三哥给你脸你不要脸,既然如此,爷爷倒成全了你”,口中说着,这个距离唐离最近的汉子伸开蒲扇般的大手跨步间便向唐离抓来。

前时唐离与人说话,唐光等人因未奉命是以并未凑上前来,此时见那厮竟敢动粗,二十余个护卫同时起身,呼啦声响已将那三个汉子并水净团团围住。

“这厮口贱,掌嘴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冷冷的看了对面被两个护卫架起的汉子一眼,唐离扭头向刚才那个说话的汉子看去。

“啪啪”的脆响连声,唐光见这厮辱骂少爷,下手自然就重,是以那汉子才吃了五六个耳光就已是嘴角流血,口鼻歪斜。

“老五,还不赶紧跟公子爷赔礼”,适才那说话的汉子先喊了一声后,随即转过身来对唐离躬身道:“愿听公子吩咐,这就去前边的原州府衙门推官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