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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纤细的下弦月并不能尽数驱散厚厚的云团,院子里一片昏暗,唐离见时候差不多了,活动着坐麻了的手脚下榻牵着李腾蛟道:“走,蛟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走出房门时,唐离看了看郑怜卿那一片漆黑的屋子,心底微微一叹,随即牵着不言不语的李腾蛟向院门处走去。

院门处,一个挑着纱灯的丫头正向里走,猛然看到少爷及夫人黑呼呼的走了出来,一愣之后刚要见礼,却被唐离的手紧紧堵了回去,“别怕,带我们到玉珠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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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第三进院落的小角门处,抱着唐离臂膀轻轻摇着的李腾蛟低声道:“唐离,玉珠到了河东能做什么?”

见着那辆小小的淄车完全融入黑暗的月色中,唐离轻抚着李腾蛟的手道:“河东咱们有些产业,她去了也有人照应,这丫头心思灵动的紧,没准儿还真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你看长安别情楼的老板,不也是个女的,又有那点儿比男人差了?不过到底能到那一步,归根结底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玉珠是比宝珠鬼的多了”轻摇着唐离的臂膀,李腾蛟话语中满是喜意道:“走都走了,还说她做什么?我高兴的是,唐离你还是欢喜我,向着我!”

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传来,唐离将李腾蛟紧紧揽入怀中,低声说了句“傻丫头!”后就再没有出声。想起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他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

为一次注定没有任何作用的符咒而遭杖毙,虽然在当时看来完全合情合理,但于唐离而言实在难以接受,倘若是个陌生人也就罢了,偏生这个是每次都对他极尽柔媚、百依百顺的玉珠。对于身边的人,唐离与对待敌人时截然不同,似乎总是心软的居多。然则要放也无法明着放,一来处置的本身并不错,若是明着放出去,郑怜卿刚刚立起的家法必定废弛,这并不是唐离所愿;再则,因为事涉蝈蝈,唐离也实不愿为了这等事伤她的心。所以就只能在自己府中干这偷偷摸摸的勾当。

想到当日自己当日处理官山海之事时的利落,再想想刚才干的这些事儿,唐离忍不住又是一声苦笑,口中自语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齐人之福还真是不好享啊!”

“恩?唐离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虽然放了玉珠,但今天怜卿的确是做的对,你们姐妹平日处的极好,但蛟儿你今天说的话可真是伤了卿儿的心,也让我为难,回去之后该怎么做,蛟儿这么聪明,总不需要夫君再多说吧?”言至此处,唐离又特意交代了一句道:“还有,别人我都不担心,就是蛟儿你,今晚的事儿可得守好口风。”

见唐离鬼鬼祟祟的样子,心情恢复过来的李腾蛟低声一阵轻笑,“知道了!”边说着话,她的头也靠上了唐离的肩膀,“只要卿卿你对我好,我一点儿都不会让你为难。”

小小的别扭之后,两人的感情竟似愈发的好了,李腾蛟对唐离今晚的表现大感满意,此时就似糖糕一般紧紧贴着夫君身上,口中说个不停。

借着些微的月色,二人沿着寂静的青石小道缓缓而行,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