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方案走下去,即便不能对叛军的所有动向都了如指掌,至少能准确预知敌军的大致战略企图,令孙孝哲所走的每一步,都不会超出王洵的预料。只要安西军提前做出充分准备,每一场战斗都稳操胜券!
二人说得投机,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战场上不再有人喊马嘶之声,秋风却愈发大了起来,吹的旌旗猎猎做响。
贾昌仰首向头顶上的大唐战旗看了一眼,目光中依稀带着几分不舍,“好了,贾某能给你的东西,都倒腾干净了。该走了,再不走,天黑之前就赶不上孙孝哲的大队人马了!”
“如果就这样走的话,会不会被人怀疑?!毕竟刚才有人亲眼看见你被俘。”王洵一边挥手命令万俟玉薤给贾昌牵来一匹刚刚缴获到的辽东马,一边关切地询问。
“怀疑什么?他们这些大块头打仗打输了,怎能怪在我一个小矮子头上?”贾昌笑了笑,用手指点马背后装着金锭的包裹,“你跟我有旧交,不愿拿我的人头去向朝廷邀功,就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回家养老。我却舍不得长安城里的斗鸡场,所以又眼巴巴地赶了回去!”
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王洵点点头。伸过手去,帮贾昌拉紧马缰绳,“那你千万多加小心,说实话,如果有更合适人选,王某真的不希望贾兄再置身于虎狼之穴!”
“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龌龊事情,谁还比贾某合适!”贾昌把住马肚带上的铁环,利落地爬上了鞍子。说罢,用力挥了挥胖胖的小手,拨转坐骑,疾驰而去!旷野上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
风冷了,几片树叶飘飘坠落。
第三章 国殇 (一 上)
“你听说没有,大燕国孙将军日前率部与安西军在永乐原激战,大败?”
“胡说,你肯定听错了一个字,是大败之,不是大败!我隔壁那个读书的小郎君说过,甭看这俩词就差的一个字,意思却完全相反!”
“你才胡说!我再没读过书,也知道这两个词意思不一样!是大燕国的孙将军败了!被大唐的王将军打败了。我表舅的小侄子的三妹夫的亲叔叔就住在岐阳那边,人家那边都接连放了好几天爆杆了。”
“尽吹牛,怎么可能?那孙将军可是大燕国一等一的悍将!”
“人家王将军也是封常清的嫡传弟子呢!”
人们争论着,质疑着,将一个非同寻常的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播开来。越传,距离现实越远。
“那王将军是瓦岗名将王君廓的曾孙,祖传一杆大刀,刀刃长一丈,宽四尺,一刀砍下去,连泾水河畔的镇河铁牛,都能拦腰劈作两段……”茶肆中,说变文儿的先生一拍铁尺,吐沫星子飞溅。周围茶客顾不上躲避,一个个仰着头,竖着耳朵,盏中的茶水早就喝干了,却是丝毫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