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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脸一红,这是郑板桥写的,他曾默下来给大学老师做寿礼,他虽晓唐人不知,却也不敢妄夺后人知识产权,急道:“非我所写,这是我少时读过,谁写的却也不知。”

“我想也是,行文大气,洞达世间百态,非积五、六十年的人生经验而写不出,你才多大?”严先生说到这,脸上露出罕有的温和,拍拍他肩膀叹道:“虽不是你写,但你却能坦然承认,这很好!人生一世,唯诚信二字,每日你准时前来,缀学不断,这信字已有,今日方见你诚,孺子可教也!”

又小心拾起条幅,将它吹干,细细再嚼读一遍,方才笑道:“我们学堂就用这个做贺礼,我去找人裱上,等会儿你替我放孩子们下学。”

严先生走后,李清暗叫一声惭愧,还好没有厚颜说是自己写的,否则再让他写一幅,可就丢到家了,他洗净手,坐回桌边,开始按严先生留下的名册,在礼帖上一一誉写起来。

不觉天近黄昏,几声鸦叫从窗外传来,时节已入初夏,但巴蜀大地却依然春红盎然,林花未谢,李清刚写完最后一张,却突然发现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人影,李清抬头,只觉得来人身材高大,漆黑的身体挡住了余晖,但刺眼的阳光还是从两边缝隙绕来,将他的眼睛照射得睁不开,不过他能肯定来人不是严先生。

“严先生可在?”来人也突然惊觉房内不是严先生,急停住脚步歉然问道。

“严先生出去了,恐怕今天不会回来,先生若有急事,我可带你去他家。”李清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线,眼前出现一个清攫的长须男子,身着普通白袍,腰间佩有一玉,玉质温润高古,他笑容间带有一种淡淡的清雅,两人目光相碰,却见他眼里闪过一道奢豪的悦芒,李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已经被此人看穿。

“呵呵!不用,我只随便看看,公子是新来的先生?”

“不是,我也是严先生的学生,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那人笑笑,慢慢走近桌案,随手拾起一张写好的帖,眼中突然射出异彩,“好字!”他脱口赞道:“字体圆浑丰润而且严谨端庄,但细看处又见笔力遒劲峻拔,此字独树一帜,当真少见,不错!不错!”他放下请贴,眼中已是炽热一片。

“公子尊名?”

“先生过誉,小子姓李名清,字阳明,来此读书只有四月。”

那人上下打量他,又拾帖细细品了一番笑道:“字如其人,从这字我便可推断公子外相亲切和善,秉性随和,但骨子里却又桀骜不逊,恩怨分明,可对?”

李清不语,也铺开一纸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先生留下墨宝。”

那人一怔,趣味盎然道:“你的意思是也想度我的性子吗?也好!便让你猜上一猜。”

他随手抓笔,在白纸上写下两句王摩诘的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