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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下面便传来一片抱怨:这各写一百字,要写到几时?

严先生却眼睛一瞪:“放课前必须写完,少写一个字,就抽一戒尺!”他扬了扬手中的铁尺,抱怨声嘎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阵嘈杂的背书声。

“你就是张仇?”严先生从房里走出来,板着脸问道,这张仇是想年底参加乡试,来找他补习的。

“我不是张仇,我是他的西席,姓李名清”李清长施一礼道。

“错了,我才是这里的西席,你嘛!只是张仇的伴读,他人呢?”严先生严肃地纠正了他的错误,探头向后看去,他身量极高,近一丈,人又瘦,宛如一根长竹竿,目光越过李清的头顶,后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知,我与他不住在一起。”

严先生“哼!”了一声,显然不满意张仇的求学态度,这约定的时间已到,却不见他身影,严先生却不知,张仇确实很早便起,只是到县里喝花酒去了,这新政县可有他的几个狐朋狗友。

“你跟我来!”

严先生把李清带到一间空屋子里,命他坐下,指指桌上的纸道:“先写上你的名字。”

李清小学中学都在少年宫练过书法,还获过全市青少年书法一等奖,评委说他的柳体颇有几分神韵,所以当他端端正正写下‘李清’两个字时,严先生眼中竟露出一丝讶色,这也难怪,柳公权是晚唐人,他的硬瘦风格此时还极少见。

但严先生的讶色只是一闪而过,他立刻整襟危坐,挺直了身子问道:“那你的字呢?”

李清一楞,随口答道:“我还没有字。”

“读书人没有字怎行,这样,我送你一字如何?”

李清想起一事,急道:“多谢严先生,不过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叫李晴,只是后来先生将我改成李清。”李清原来叫李晴,考上大学后,派出所迁户口,户籍大妈耳背眼花,将他改名李清,一直用到现在。

“清者自清,这李清倒也不错,就不用改回了,但字还得依你父母的取,恩!晴者,日出也,那就叫阳明,如何?”李清一阵苦笑,他正想改回李晴,但先生却不肯了。

“多谢先生!”字颇有阳刚之气,李清还算满意,从此后,李清又叫做李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