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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既然那陈操之不肯为我褚氏向王内史关说,又何必拱手送他二十顷地!”

这话如骨鲠在喉,褚文彬早就想说了。

褚俭瞥了儿子一眼,却问侄子褚文谦:“文谦,你以为呢?”

褚文谦虽然也疑惑、也愤愤不平,但毕竟比褚文彬沉稳些,说道:“叔父深谋远虑,这样做定然是有深意的。”

褚俭“嗯”了一声,沉声道:“我褚氏想要度过此难关,全在那二十顷地上,嘿嘿,过两日再看吧,只要陈氏不把那二十顷地的田契簿册退还就好。”

褚文彬冷笑道:“哪里舍得退还,爹爹没看到那个叫陈满的老头,听说咱们要送二十顷地给陈氏,那眼珠子都是发亮啊!”

褚俭笑了笑,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把陈氏牵扯进来那我褚氏就有脱身的希望,否则危矣。”

褚俭哪里知道,他三人摆渡到江北,渡船摇摇往回,那南岸等待过渡的便是陈尚,牛车里有褚俭送来的那二十顷地的田契簿册,这是要送到扬州内史王劭处的。

此时的陈家坞祖堂,东南西北四楼的家主齐聚“有序堂”商议大事,丁幼微也来了,因为陈操之结庐守墓,西楼陈氏是由丁幼微作主的。

老族长陈咸道:“今日操之正好回来,我们商议一下,那二十顷官田还有二十户荫户该如何分配?”

陈满不说话,心想:“反正我说话也无足轻重,就看你们怎么分吧!”

东楼家主是陈咸过继去的次子陈谟,自然也什么话说,就看父亲陈咸与十六弟如何商定就是。

陈咸见陈满不说话,知他舍不得褚俭送的那二十顷地,心道:“六弟气量实在是太小了,只盯着一些眼前的利益,却不明白我陈氏入士籍后会有自耕农归附,二十顷地不算难得吧。”便问丁幼微:“幼微先说说,这田产和荫户该如何分配?”

自耕农担心天灾人祸破产,佃户除了缴纳田租外还要向官府纳赋税、服徭役,而士族荫户不需服徭役、不用纳赋税,只为主家执役,只要主家不过于苛刻,那么附身荫户就是绝大部分安土重迁的农家佃户的梦想,所以钱唐陈氏列籍士族之事传出,附近很多佃户都渴望成为陈氏的佃户,纷纷来陈家坞打听、自荐,来福的姻亲赵佃户、黄佃户都来求丁幼微,希望成为西楼陈氏的荫户,丁幼微推说此事由她小郎回来再定,这时听老族长问她,便道:“让操之说吧,操之似乎考虑过此事。”说着侧头看着跪坐在她身边的陈操之,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陈咸道:“嗯,操之考虑事情周全,操之尽管直言。”

陈操之朝族中长辈施了一礼,跽坐开言:“四伯父、六伯父、嫂子、八兄,操之以为,我钱唐陈氏应从长计议,二十顷地易分,而二十荫户则应慎重选择,这对我钱唐陈氏兴旺发达至关重要,我有个提议请两位伯父、嫂子、八兄看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