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问题,有几个县衙远离杭州城,无论船运坐车都要几日时间才能赶到,理会错了意思,难道让人家知州等你不成。
“这个……还是暂且留下吧,待明日我探明张知州意思,再传信与你们。”顾可知说道,已经决定再做半年,通判任期完满之后就申请致仕,自然能帮则帮,为日后留几分情分。
“多谢大人。”几个知县感激告退。
楚质故意走慢几步,来到顾可知旁边,轻声道:“通判,劳你留意张知州的态度,有什么消息记得告知下官一声,也好让下官有个准备。”
“放心,或许一切只是我们胡乱猜想罢了,张知州不见得真会如此。”可能想通了,顾可知反过来安慰楚质,只不过语气却不肯定。
“但愿吧。”楚质笑了笑,拜别离去。
第二天,得到顾可知准确消息,几个知县欢喜返回辖地,而张方平似乎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与每个上任新官一样,开始了三把火的点放,其实这个三不是数词,而是一个量词,表示很多的意思。
新官到任第一把火,不是悬牌放告,接收诉讼;也不是清仓盘库,对照前任留下的账本;更加不是回拜缙绅,了解当地护官符的详情,而是拜庙拈香,参拜地方上的孔庙、关帝庙、文昌帝君庙和城隍庙等。
这倒很好理解,毕竟是儒家门徒,来到地方上任,当然是先给祖师爷拜个码头,拜拜关二哥表示对皇帝朝廷忠心耿耿,文昌帝君庙是管官运的,想上进自然不能无礼,城隍庙是求平安的,怎么也要聊表寸心……
一路路神祗当然要全部祭到,免得他们跟自己过不去,与此同时,还要张贴各种告示,调阅各种号簿,传考代书、仵作等专职人员,了解本地宣讲圣谕的情况,等等,没有个二十来天甚至个把月的时间去对付,是难以告个段落的。
平平安安过了一个多月,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现,楚质等人暗暗松了口气,而把衙门事务理顺之后,知州张方平也腾出手来,一一回拜杭州城中的豪绅名士,毕竟人家在自己上任之日可是投了帖子,奉上厚礼的,自然要礼尚往来。
这种事情连范仲淹当初也没有忽视,毕竟宋朝是以礼治天下,这个礼自然包括了人情往来,治理地方,说白了就是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是糊涂无能的官员,只要在地方上待过一段时间,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这日,楚质就接到张方平的请柬,邀请他前去赴宴,当然不是单独请他而已,杭州城的官吏、名士、豪绅,基本一个没有落下,谁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是老规矩了,有些人还盼望许久了呢。
翌日,阳光明媚,杏花初落,遍地绯红,杨柳轻摇,飘飘荡荡,流莺啼树阴中,粉蝶戏奇花上,园林织锦,堤草铺茵,香车竞逐,人如蚁集,船似桥连,画船举棹唤游人,显得杭州城是那么的繁华如锦,风景如画。
如果说郊外农户还在勤劳耕种的话,那城郭居民却是另外的表现,只见湖水腾波,条条龙舟如离弦箭,似翔跃鱼,直奔标去。岸上,锣响鼓鸣,管骤板急,成千上万的百姓,以春雷般的欢呼给湖内竞渡争标的龙舟鼓劲。
吴儿会水,喜弄舟事,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忍耐了一个冬季,在三四月份,春暖花开之际,杭州市民又开始了,好是年年三二月,湖边日日看划船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