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王宫,庆忌与群臣正在计议军机大事,英淘奏道:“大王,公山不狃、仲梁怀依计行事,打着古君海的旗号对东夷各部中反对建立东夷国、反对成为吴国附庸的部族多方进行打击,梁虎子将军尽量给予方便,使得公山不狃屡屡得手,那些部族损失惨重,有些小部落为求自保,已举族迁徒到於余丘附近,托庇于嬴蝉儿女王和梁虎子将军麾下,嬴女王的威望和权柄日重。不过目前看来,反对建国、归附我吴国的部族长老仍然不少,看来,还得让公山不狃继续加大攻击力度,直至这些部落完全失去武力倚仗之后,再行建国归附,方是稳妥之道。”
庆忌摇头道:“夜长梦多,寡人不能等的太久。齐国如今将注意力放在了晋国即将发生的大变故上,一时不愿在东夷生事,一旦晋国事了,他们的注意力必然重新放在东夷,而且那时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此时将东夷收入寡人囊中阻力最小,我们不可错过这个机会。告诉嬴女王和梁将军,仍按既定时间,于六月上旬建国,并递交国书,归附吴国。”
英淘迟疑道:“但……东夷诸部不想交出大权的部族长老仍有许多,这些长老执拗的很,但有一丝反抗之力,就不会善罢甘休,臣担心……嬴女王一介女流,忠于她的部族目前在力量上又不占优势,如果仓促立国,就算诸部长老迫于压力暂且答允,也会埋下很多隐患。”
庆忌颔首笑道:“英淘所虑甚是,不过你却忘了,如今梁虎子正在训练一支直属于嬴蝉儿的军队,其中一半是风、嬴两族的战士,另外一半都是我吴国虎狼之士。这支军队一旦练成,东夷诸部没有一个是它的对手,何况那时他们在公山不狃的打击下已然实力大减呢。”
英淘动容道:“大王之意……莫非最后还要嬴女王向东夷诸部示之以武力。”
“不错!”庆忌脸色一正,肃然道:“仅靠外力打压,纵然嬴蝉儿成功登上王位,威望也必不足,诸部必然阳奉阴违,到那时诸多问题不能解决,反而更加棘手。倒不如在建国归附前,把这些事一举解决。但凡新的政治势力形成,总要有人牺牲,用剑戟和鲜血奠定的基础,才足够稳固。若无刑杀,嬴蝉儿如何立威?那些不识时务的小鱼小虾,就是要留给她处置才妥当。”
“是,臣明白了,在军力部署上,臣会尽量做好一切必需准备。”
庆忌微微颔首,转而向孙武问道:“越国那边,如今有什么动静?”
孙武拱手道:“烛庸大夫一直坐镇越国,从他那儿传回的消息,我吴国势力越来越强,诸国才学之士纷纷来投,越王允常深以为惧,如今愈加驯服,但有所需无有不应。”
庆忌微微一笑:“呵呵,看来越人把烛庸王叔服侍得很是妥贴啊。允常、勾践如此能忍,出乎寡人的意料。”
孙武道:“大王,依臣之见,允常是想任由我吴人欺压,以此激起国人同仇敌忾之气,其心阴险,不可不防。”
庆忌呵呵笑道:“有一得,必有一失。越人对我吴人愤怒之气越重,对他父子失望之心便也越重,这其中利弊,只要运用得当,不好的事情有时也会变得对我们有利。由着烛庸王叔去折腾吧,我看他允常能忍到几时。”
“恐怕他们已忍不了多久了”,孙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范大夫从楚国送来消息,疑有越人与费无忌秘密接洽。”
庆忌笑了:“这件事,耳目司也已送来了消息,两相印证,看来是不假了,越人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越人有所行动,烛庸王叔恐怕第一个受害。传旨,令烛庸王叔马上回国,他的身边怕是已经渗透了越人奸细,不可将真正的理由告诉他。掩余王叔,这件事……”
“臣明白,这件事就交给臣来处置吧”,掩余听了庆忌的话又是感动又是惶恐,他这个同胞兄弟曾觊觎吴王之位,庆忌回来后,便渐渐把他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烛庸自己也心知肚明,如今避在越国花天酒地的过日子,未尝没有避祸之心,当然,也有可能是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庆忌感觉到越人将有蠢动,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这位有些对不住他的王叔的切身安危,实令掩余既意外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