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尔等小民,忒也无知。吴国大王在此,竟不知跪拜相迎,哪个胆敢自承不是吴人?无法无天了么!”再仇忽然不耐,向道路两旁的农夫们嗔目大喝,他把王旗旗杆往地上“嗵”地一顿,大旗落地,腾起一片尘雾。
那些农夫面面相觑,面现惊慌之色,阿仇把手中金光闪闪的斧钺“当”地一撞,双眼向他们狠狠一横,那些农夫们终于知道怕了,忙不迭丢开手中的青铜镰、青铜至和打成捆的稻谷,趴伏在路边向庆忌行礼。
庆忌见状暗暗喟叹:“季子虽已隐居,但是在吴人中的影响,仍是无以伦比。他是一件犀利无比的道义武器,唯有他出面,方可号召城中士族揭竿而起,使我顺利接收姑苏大城。故而,要接收一个完整无缺的姑苏,此行我必得说动季子方可!”
延陵城真的很小,与其说它是城,不如说是一座大庄院,这里竟连守城收税的士兵都没有,进了城,也不见一条像样的大道,就是普通的乡村中常见的道路,林木掩映,鸟语花香,左边不远处有座碧水湛湛的池塘,池塘上倒映着白云朵朵,还有两群鸭子、白鹅在水面上悠闲地袅游。
另一边侧道上是个小市场,摆摊卖货的,也都是盐巴大酱、柴禾布匹等日常生活用品。正前方道路两侧是一幢幢大小不一的院落民房,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丛丛修竹掩映下朱红色的楼宇飞檐,那里就是季子的所在。
庆忌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也曾在叔祖季札府中住过,对此路径驾轻就熟,他也不理道路两旁农夫、商人们惊讶的眼神,大摇大摆地走向季子的居所。
季子的居处在一条小巷中,小巷是由参天大树和丛丛修竹构成的,行至尽头,便见一处没有匾额的朱漆大门,大门四敞,迎面先是一丛翠竹,翠竹丛下放着一张竹椅,一个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仰坐在椅上,正在打着瞌睡,嘴角还淌着一丝细细的口水。
“你们候在门外!”庆忌淡淡吩咐一声,举步迈进门去。
“梆梆梆!”竹椅被敲了几声,老苍头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梆梆梆”又是几下,这回声音大了些,老苍头恼怒地张开眼睛,甫一瞧见庆忌的模样,一双老眼顿时睁得老大。他惊愕地揉揉眼睛,将那双老花眼又凑近了些。
“不用看了,我是庆忌。”庆忌不记得他的名字,倒知道他是侍候季子多年的老人,庆忌道:“去,告诉王叔祖,就说庆忌求见!”
“啊!喔,哦哦……”老苍头反应过来,从竹椅上爬起来就跑。
“慢着!”
“嗯?”老苍头诧异地回头。
庆忌将剑挂回腰间,淡淡说道:“擦擦嘴角的口水再去,王叔祖喜欢干净。”
“哦哦……”老苍头赧然一笑,连忙擦擦嘴角口水,返身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