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孙小蛮嫣然一笑:“我从来不需要人服侍,只是喝了点酒,没有关系。”
小艾说的恬淡,庆忌听着却有些心酸,他犹豫一下,点点头道:“嗯,你早些休息,我出去了。”
他走到门边,小艾忽然问道:“那个她……是谁呢,叔孙摇光?”
庆忌回头,摇摇头。
小艾试探着问:“那么……是成碧?”
庆忌笑起来:“所谓初恋,只是刚刚萌生男女之爱时的一种感觉。它不代表什么,没有任何意义,既不需要有什么结果,也不一定是刻骨铭心。我如今要努力的想,才能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曾经看她一眼,就象喝醉了酒似的感觉,今天想来,却已是淡淡的,毫无味道了。缅怀过去,不如憧憬未来。”
庆忌离开了,小艾扶着几案,慢慢坐了下来,身旁的烛光摇曳着,她晕陶陶的脑袋努力吸收着庆忌的话,认真思考着:“初恋,就是他说的这种感觉吗?仅仅是第一次喜欢了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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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曾经,整个心里装的都是他,毫不怀疑地相信天长地久,然而,当发现它已改变时,才知道这裂痕早就已经开始了,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永恒呢……”
南子怅然站在院中,高大的树木,低矮的花丛,一阵风过,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袅袅地落在她的肩头。南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满怀幽怨。
公子朝来到卫国的时间太短,而齐豹和北宫喜等人则被公孟絷打压了二十年,他们在庆忌的帮助下的确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铲除了公孟絷及其所代表的庞大势力,然而他们想全盘消化吸收这股力量,以他们的根基和人脉,却是不能做到的事。
尤其,卫侯姬元利用了他身为卫国国君的绝对优势,在公孙拔、公孟彄、蘧伯玉等忠于国君的公卿大夫们支持下,正在成为公孟絷死后的最大受益者。齐豹等人为此惶惶不可终日,始终担心国君会秋后算账。而公子朝,每天也是如履寒冷,如临大敌,为了把宫卫力量尽可能的掌握在手中绞尽脑汁,拉拢将士,安插亲信,其他的事根本顾不到。
当南子嫁来卫国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和公子朝已经从此山水相隔,再无见面的机会。当公子朝在宋国政争失败逃奔卫国时,她也只想以自己的能力,帮助自己的堂兄,帮助自己昔日的情人谋一份尊荣。是公子朝,以往日的情意打动她,让她本已绝望枯死的心重新复活了过来,可是现在他却一门心思地热衷于争权夺利,何曾把她放在眼里?
聪明如南子,当初未必不明白公子朝的真正用意所在,但是她拒绝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便不甘,最终还是站到了他的一边,在齐豹、公子朝等人诛杀公孟絷的阴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现在,卫侯视她如寇仇,以往即便没有爱意,至少还有尊重,现在则什么都没有了。而公子朝,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谈他的采邑,他的卫队,然后就是喋喋不休地催促南子利用她的身份地位为他谋取更大的好处。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次次都是这样,原本她是那么盼望着见到公子朝,哪怕看他一眼,听他说一句话,而现在,她甚至有些害怕与他见面了。
他今日约见自己,又要提什么要求呢?
南子黛眉深锁,仰望着挂着瑟瑟黄叶的稀疏树干,幽幽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她后悔了,公子朝是个野心勃勃,毕生追求权利的人,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不是给予他权力,而是剥夺他的任何权力,否则,一头充满野心的雄鹰,一旦恢复了翅膀的自由,他又怎会安心留在笼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卫侯姬元在宫城左兵卫公孙戊的陪同下,正在林中漫步。公孙戊年方三旬,生得高大健硕,颌下三缕美髯,此人文武双全,自与公子朝分权,成为宫城卫队左兵卫长后,迅速成为宫城中的权势人物,由于他是贤大夫公孙拔之子,乃是卫国世族勋卿,在身份的认同度上,士卒们明显更倾向于他,而不是来自宋国的公子朝,所以他不但凭借自己一手组建的宫卫军站稳了角跟,甚至还从公子朝那边通过种种关系秘密拢络过来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