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孟絷道:“这却不妥。齐豹、北宫喜家将食客都不少,若是做起乱来可不是小事,国君既已决意惩罚奸佞,臣就得做出万全准备,方好下令捕人。这调度兵马,尚需些时日,此时消息泄露不得。这艾子蛮毕竟不是阉人,此刻便进宫去,终是不太适。况且,他对宫中规矩也一无所知,臣总得嘱咐一番才好。”
“这样……也好……”姬元抓心挠肝,咬着牙点了点头。他原本是个耳根子甚软的人,今日答应了公孟絷,明日说不定听谁一说便又改了主意,可是他现在一颗心都被那美少年的身姿占满了,恨不得立刻便发布命令,夺齐豹、北宫喜爵禄,好让那少年到自己身边来,是以殷殷嘱咐道:“孟絷,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此事,寡人便全权授予你负责了,务必要尽快安排妥当,清除齐豹一众奸佞。”
公孟絷肃然拱手道:“诺,臣孟絷,恭领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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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公子,雍疽当时在场,但他听说的也就是这些了,唉,想不到公孟絷大夫不动则已,欲要反击时,竟是必置政敌为死地方肯甘休,平日里大家见了面都是谈笑殷殷,十分客气的,弥暇听了这样的事只觉心惊胆寒呢,这庙堂真是太可怕了。齐豹、北宫喜一倒,君夫人在朝中没有可用之人,令不出宫闱,那时朝野上下便只有公孟絷大夫一人了,公子,如今看来,你只能求助于公孟絷大夫了。”
庆忌绕室疾走,听弥暇说完,又思索良久,忽地回首问道:“子暇,你与齐豹、北宫喜、公子朝等人一向关系如何?”
弥暇呆了一呆,说道:“公子朝刚刚来我卫国,弥暇还不曾见过他人呢。至于齐豹、北宫喜两人平素倒还融洽,大家见了面说说笑笑,客客气气,至于深交倒谈不上。哦……相对来说,弥暇和齐豹大夫关系更好一些。”
说到这儿,他脸上微现羞色,庆忌心中明了,恐怕这齐豹也是个好男风的,弥子暇是卫侯的禁脔,齐豹未必敢打弥子暇主意,但是见了自己心仪的美少年,言谈交往亲昵些还是可能的,弥子暇脸现羞色,恐怕是那齐豹曾对他说过些暖昧两可的亲热话。这样说来,这齐豹不但与弥子暇友好,而且胆子还不小。这便成了,没有胆量的人能成甚么事?
庆忌立即颔首道:“好,就是他了。子暇,我欲请你帮忙,安排我与齐豹见面,不知……你可为难么?”
弥子暇怔道:“齐豹马上就要完蛋了,公子去见他做什么?呃……在弥暇来说,自无问题,弥暇若要登门拜访,齐豹总不会不见我的,公子藏在我车中同去齐府就是啦。”
庆忌看着弥子暇,一双天生妩媚的桃花眼,偏生眼神纯净无邪,如一泓澄澈清泉。庆忌不忍利用这个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凭着美色坐上大夫之位的少年,便点明道:“子暇,不是那么简单。如今公孟絷与君夫人已成势不两立之势,你帮我去见齐豹,便是与公孟絷做对。本来,在卫中,你是与各方皆无利害的人物,可是这一来,就把你拖下了浑水,说不定也会受到公孟絷报复,你明白么?”
弥子暇愣了愣,眼圈忽然红了,他拉住庆忌衣袖,依依说道:“弥暇本一懵懂少年,帝丘诸大夫见了我虽亲热,但我知道他们心里都不大看得起我的,更无一人对我推心置腹。公子对我竟……”
他吸吸鼻子,说道:“公子是我救命恩人,这点事弥暇如果还做不来,便枉为人了,何况你如此以诚相待,公子不必说了,你要什么时候去见齐豹,弥暇便陪你去。”
庆忌重重一点头,拍拍他肩膀道:“好!子暇虽少不更事,却比许多男子更有担待。你如此助我,庆忌但有一口气在,必不让你受人伤害。要见齐豹,便不可耽搁,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成!”弥子暇道:“公子稍候,弥暇这便令人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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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豹正在自家后院舞槌,齐豹生就一副高大强健的体魄,一身肌肉贲起,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他脸庞略黑,短髯如戟、连鬓接唇,一对浓眉如同刀削,显得极为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