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忠于鲁君吗?可笑!我相信你没有弑君篡位的野心,但是也决不相信你对鲁君会有忠心,如果你对鲁君还有半点敬意,两年前也不会与季孙、孟孙一齐动手,把他赶出鲁国去了。庆忌实在不知道,你想坚持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洗雪父亲当年之耻”,这句话在叔孙玉心中象一声惊雷般炸响,让他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季武子当年使巧计把鲁国军队一分为四,独自占了一半,权威顿时凌驾于叔孙、孟孙两家之上。当时,鲁国先君过世,未曾留下遗嘱,也没有嫡系世子,新君需要三桓来共同确立。孟孙世家的家主偏巧与鲁国先君前后脚的病故了,新的孟孙家主还没有选出来,所以当时朝中只有叔孙玉之父叔孙豹和季孙意如的父亲季武子共同主持这桩大事。
叔孙豹并不同意由姬稠继位,朝堂上,在公卿大夫面前,叔孙豹侃侃而谈,大讲姬稠不配为君的缺点,足足讲了两柱香的时间,季武子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他讲完,季武子才用轻蔑的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就是他了!”
就这一句话,满朝公卿俯首响应,新的鲁君就此产生。叔孙豹颜面尽丧,气得几乎吐血,回家后大病一场,缠绵病榻达半年之久。那时,叔孙玉还是一个少年,亲眼见到父亲所受的屈辱和折磨,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这件事曾让少年时代的叔孙玉一度羞于出门,他怕见到其他世家的公子们受到他们的耻笑。
如今,庆忌这句话突然勾起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那一股愤懑之气。“今日鲁君,由我指定,为亡父一雪前耻!”这个念头,就象漆黑暗室中的一根蜡烛,而欲望,就是那火石,火石“嚓”地一声点燃了这根蜡烛,渐渐把光亮洒满了他的整个心室。
“叔孙大人,意下如何?”
叔孙玉收起思绪,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就算我同意了他们,又为何一定要把女儿许配给你。这个盟约,用不着把我的女儿做为一件信物吧?”
庆忌正容道:“当然不用。我说过了,求亲,是第一件事。盟约,是第二件事。两件事之间本没有什么关联。叔孙大人不想把摇光小姐当成一件信物,庆忌更不愿委曲了叔孙小姐,我是真的喜欢了她,才向叔孙大人郑重地求亲。”
叔孙玉眯起了眼睛,眼睛里闪烁着隐隐的光芒:“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会放心把她嫁给一个无家无国、前途未卜的男人吗?”
庆忌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地道:“如果,我爱亲人胜于利益,而她爱那个男人,我会答应她。如果,我爱利益胜于亲人,而她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家族史上第一位王后,我会答应她。”
叔孙玉目芒一缩:“好一张利口!”
“谢岳父大人夸奖。”
叔孙玉双眉一挑:“我答应了么?”
“你会答应的。”
庆忌自信地一笑:“因为……不管你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女儿,我接下来的条件相信都会令你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