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像李春这样的能工巧匠,绝对不是偶尔存在而已,肯定还有很多,只不过不为人知罢了,只不过是他们没有宇文恺、阎家兄弟幸运,载列史书之中,流芳千古,只得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唐宋还好,官方正史,没有记录这些匠工的名字,但是私人的著作,或者地方志之中,还会提及,李春,毕升,这些民间大匠的名字,就是这样留传后世的,可是到了明清,好像就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了。
通过对比,可以提出结论,唐代的社会风气开放,匠工的地位,即使不高,但是还没有沦落到,不受待见的地步,至少,有专业技能的官员,还是得到皇帝重用的,不过,指不定一些人心中嫉妒,也要做好受到冷嘲热讽的准备。
就是吸取了教训,第二天,韩瑞非常低调的来到了太平坊,没有办法,将作监,掌土木工匠之政,动静肯定不小,官署安置在皇城,每天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恐怕附近的部门,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了。
安置在太平坊,离皇城只是朱雀大街之隔,坊内居民不多,再是喧嚣热闹,也影响不了多少人,当然,比如练钢煅铁铸兵之类的作坊,肯定不会在这里,具体在什么地方,在没有接任之前,韩瑞也不清楚。
今天过来,不是正式上任,主要是来了解下,以后的工作环境,熟悉基本的情况,昨天在阎家,得到阎立德的指点,韩瑞也初步知道,中校署的主要工作,就是掌供舟军、兵械、杂器,中校令,就是负责管理就行,具体的工作,自然有辖下的,丞、监作,府史典事处理,至于掌供的物件,那就由作坊匠工生产制造了。
在韩瑞看来,将作监的性质,与后世的国家建筑公司差不多,得到上头的指令,立即调动人马,招集工匠,徭役,完成任务,随之散去,将作监的官吏,负责组织协调安排就行,当然,有的时候,也要充当设计师,督工之类。
没有办法,古代的社会分工,自然没有现代明确,不能改变,那只能习惯,韩瑞寻思,打量着眼前的官署,青砖灰瓦,风格简约,显得十分朴实无华,这是必然的事情,毕竟不过是监卿百司级别的官署,要是建筑比三省六部,禁宫内苑更加华美,那可是逾越礼制的罪过。
约好了时间,韩瑞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将作监官署外面徘徊,惹人误会,才观望片刻,阎立德的车驾到了,绣帘卷起,探身而出,笑容可掬,友善招呼道:“符节,过来到我车上,随我同进。”
韩瑞应声,跃下自家马车,吩咐仆役在这里等候,也不客气,爬上了旁边的车厢,与阎立德同坐,笑呵呵道:“沾阎大匠的光,也能够狐假虎威一把。”
阎立德笑而不语,本来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表明了身份,畅通无阻的进了将作监。
见到顶头上司来了,将作监上上下下的官吏,自然是不敢怠慢,纷纷出来相迎,其实,主官正常上下班,部下见到行礼即可,没有必要这样隆重,然而阎立德又兼任工部侍郎,平日多是待在工部处理政事,只有在巡视的时候,才会前来,现在突然出现,众人自然而然以为这次也是这样。
古往今来的惯例,上官前来巡察,作为下属,哪个不是战战兢兢,洒水扫地,以示敬意,唯恐招呼不周,惹得阎立德生气,给小鞋穿,特别是像将作监这样的部门,负责天下的土木工程建筑,惹恼了阎立德,给发配到穷山恶水的地方,修座小桥,那就欲哭无泪了。
“阎大匠!”毕竟是负责大大小小的工程,将作监的官员也不少,少监、丞、主簿、令之类的,也有二三十人,至于书吏就不用多说了,百几十个十分正常。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阎立德应付自如,摆手笑道:“不必多礼,过来认识,你们新来的同僚,中校令韩瑞。”
“见过诸位同仁,初来驾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韩瑞说道,彬彬有礼,笑容和煦,希望能给众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那是自然……”一帮官吏很给面子,将作监阎立德亲自带来引见的,谁敢当面唱反调,就是有什么异样心思,也不能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