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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昌隆新工石被砸之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那次骚动不但没有使得继昌隆的建设中断,相反,仅花了一个月时间,继昌隆的部分厂房便开始试产。临安罗织坊的织工,还有附近贫户人家的女孩儿和大嫂媳妇,瞅着那丰厚的报酬便眼红,最初还只有三两个人忸忸怩怩地来报名,好在接待她们的也是女子,而且再三强调女子所在的厂房与男子隔开,门户极为森严。结果没多久,继昌隆便不得不贴出告示,人员已经招满。

这两个月来,继昌隆的第一批女工们已经拿得了两次收入,这两个月的收入,并不比她们的父兄少,甚至她们可以凭着这收入养活全家。

“原是我们错了。”被称为子房的正是石良,他恭恭敬敬地向那些女子离去方向行了一礼:“错便是错,有错要认。”

这些女工当中,颇有些是为生计所迫,又不愿为人奴婢甚至堕入青楼的刚烈女子,她们的名声极好,甚至有些为明心志,专门盘起头来誓志不嫁。

见他们如此,方知行的怒气消了,觉得这几人倒不象初时那般面目可憎。

“方兄,相会即是有缘,既是认识了,可否与我等一起赏游?”另一个书生也拱手:“在下姓陈,名安平,字易生,这位是石良,字子房。”

四人再见过礼后,说起话来便亲热了些。方知行原本就是书香子弟,虽不曾入学,但跟着父亲后面耳濡目染,再加之在“商务书局”校书时开阔了眼界,也算是博古通今。四人聊得正是兴起的时候,忽然听得铜锣声响起,接着爆仗齐鸣,原来不知不觉之中,那龙舟赛已经开始。

与此同时,在被称为“兰桡”的御舟之中,赵与莒与崔与之等重臣共座于上,观赏龙舟夺标之赛。当御舟出现在临安百姓面前时,“万岁”的欢呼之声不绝于耳,百姓纷纷拜倒。

“却是扫了黎庶之兴。”赵与莒有些感慨地道:“朕与卿等这一出来,百姓原本可以站着赏龙舟的,如今却只得跪着。天子与百官,便是无意扰民,一举一动也会生出事端来,诸卿不可不查之。”

“陛下圣明仁厚,百姓不以跪拜为劳,实是出自挚诚!”薛极道:“陛下既是不安,不如令内侍传旨,今日赦礼。”

赵与莒点了点头,对着内侍吩咐,那内侍是嗓门大的,但唯恐太过嘈杂,百姓仍听不见,便又叫了几个同伴一起到得船舷大喊:“陛下有旨,今日与民同乐,无须跪拜!”

他们这一喊出去,百姓又是一阵欢声雷动。

“陛下,那胡酋当如何处置?”虽说是来赏龙舟的,但魏了翁的脾气,还是让他将政务带上了兰桡。赵与莒不以为意,看了看崔与之,又看了看葛洪,薛极不用看了,他定然是唯自己之命是从的,但崔与之与葛洪这两个老狐狸,只怕心中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这却是李邺给朕的一个大麻烦,若是在战阵之上杀了,岂不简单了事?”赵与莒道:“看来打胜仗也有打胜仗的烦恼,诸卿以为呢?”

众臣会意地笑了笑,这种烦恼,他们巴不得天天都有才好。

“献俘太庙之事,臣已经准备好了。”礼部尚书程珌第一个说话,做这种事情,他可比操办当初迎杨妙真入宫要积极得多,他脸上也是兴奋的红光:“此诚国朝未有之大胜,陛下扬威远国,宜上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