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的手忽然停住了,他在帐页的夹缝里终于发现了一条记录,金额不是四千贯,也不是四万贯,而是四十万贯。
‘四十万贯啊!’一次性支出四十万贯,张焕难以想象这个庞大的数字,大唐一年的铸钱量也不过四百万贯,他不禁掩卷长思,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吗?
张焕再往前看,内容栏里只写了‘支出’二字,而时间是发生在去年的十月初四,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钱究竟用到哪里去了?
第十二章 抓把柄(上)
次日,杨管事依然没来帐房,他父亲也说他不知去向,事情有些大了,钱大帐房立刻向三老爷汇报了此事,张若锋当即便率十几人来帐房查看,并将他手下帐房一一盘问过关,末了,还将杨管事经手的帐目统统带走,其中也包括那本大宗钱物开支帐。
张焕坐在一旁冷笑不语,任其所为,张若锋也似乎没有看见他,始终阴沉着脸不和他说一句话,直到张若锋离开之后,张焕才对钱总管淡淡一笑道:“吃过午饭,我们一起去杨管事家,看一看他的老父亲。”
……
“老钱和杨管事共事多久了?”马车上,张焕随意地问钱总管道。
“十年了!”钱总管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平时关系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
“老钱是以为他会出事吗?”
张焕笑了笑又道:“我昨日见那本大宗钱物开支帐记录得十分草率,而钱总管也听之任之,若真出什么事,钱总管不怕担责任吗?”
钱总管浑身一震,他立刻平静下来,干笑一声道:“十八郎莫要吓我,我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担上责任。”
“这可不一定,钱总管负责总帐钩稽,若杨管事的帐真有问题,而他人又不见了踪影,你说会不会担责任呢?”
钱总管目光有些慌乱,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良久,才避实就虚地答道:“他向来就是这样,屡教不改,我也懒得管他太多,反正百贯以上的支出都要从柜坊走,没有三老爷的签字,柜坊不可能付钱。”
“柜坊?”张焕忽然有一点明悟,他不露声色地追问道:“哦!这我就不懂了,那帐房下的地下储钱库又有何用?”
钱总管脸色已经恢复自然,他笑着给张焕解释道:“十八郎没看收入帐,自然有所不知,我们张家产业遍布各地,一年的收入就有几十万贯,一贯重六斤多,这上百万斤的钱地下储钱库怎么放得下?所以我们一方面将钱兑成金银储藏,另一方面便将钱存到各个柜坊,象京城的王宝记、太原的百业行,还有广陵的景德记,都有我们的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