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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陵危难之际,臣未想及身家性命,一心力保祖陵不失,决堤灌城有此遭遇咎由自取。

泗州民众故园尽毁,满目洪波,一时愤激乃人之常情。朝廷自当勉力抚慰,择地安置,多加恩惠,缓缓消之,万万不可火上添油。

至于臣所受委屈,泗州民众情有可原,望朝廷勿以此为念,要以灾后民心大局为重。劫持臣之民众,已受朝廷感化认错,并将族中女赔与臣为妾室,既与臣和解为亲戚,便望朝廷不再追究。”

许大学士本来还是半信半疑地担心李佑安危,看到这本奏章便确信无疑地忍不住为李佑再次哭笑不得。理由很简单,李佑是宽宏大量到以德报怨的人吗?这杨抚台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而那李佑真是风采依旧,已经被打压到地方孤军奋战了,死狗也要上墙的精神和战斗力却丝毫不削弱。

第三百六十六章 遇到真戏真做的

李佑的奏本内容,超乎所有人意料。能言善辩的李大人一不谈自己的功绩,二不谈巡抚的不是,三不谈自己的委屈。通篇只是一味的替泗州百姓说情,隐隐间“以德报怨”四个大字在纸面上晃来晃去。

许次辅刚刚大谈了半天“以德治国”,这李佑就抛出一篇“以德报怨”。若不是二人相隔两千里,绝对没有在短短几天互通消息的可能性,只怕都得怀疑二人互相串通了。

只能说,太巧合了,不约而同的巧合了。有其必然性,又有其偶然性。

却说在盱眙北边山脚下,躲藏着避免被外人发现的李佑渡过了近半年来最悠闲的几天,悠闲到可以蹲在水边,对着自己的倒影端详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的左脸颊一道浅浅的划痕,右脸颊一块明显的青肿,形象大坏。

他娘的,自从到了泗州就没好事,先是守堤守得面黄肌瘦,后被女刺客在脸上划了一道,再后又被不知道谁打了一拳。若有熟人看到自己这段时间的面貌,估计英俊潇洒的名士形象全完蛋了。

一股天然的素香飘进鼻孔,闻香识人,不用抬头看李佑便晓得是谁来了。

俞琬儿将珍贵的一碗白米饭和一碟咸菜放在李佑旁边,“郎君不要看了,这点伤势过得几日就大好。”

“让你们假装围攻我,还真有动手的啊?”李佑不满地说。

俞娘子叹口气,“你说要演的像一些。”

“那也不能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