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驸马教习、礼部员外郎朱放鹤先生批评林驸马在女人上面对朋友不够大方时,林驸马会是个什么心情。六月飞霜之下他不会激动地道破天机罢?李佑突然又担心起来。
朱部郎搞清楚了心头疑问后,想起了李佑眼下处境,忍不住大发感慨道:“看你近来遭遇,真不曾想到你虽年纪轻轻,心性如此坚毅。面对群起而攻却能泰然自若,这份定力我是自叹不如的。”
“过奖过奖。”李佑举杯谦逊道。
“连那袁阁老,也上了三道奏疏请辞,被再三挽留才继续居于内阁。而你却能固不请辞,力言抗辩,壮如豪杰哉!”朱部郎连连赞叹道。
若非李佑与朱放鹤交情够,不然肯定要把这话理解为骂他脸皮厚到恋栈不去……
按朝廷习惯,被弹劾后先要走一遍请辞过场的。但上次在文华殿学人家“乞骸骨”时,遇到不按理出牌的天子差点弄假成真,这给李大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所以本次打死也不主动请辞了。
他又不是国之重臣,万一太后觉得为了大局让他牺牲一下,顺手就准了他辞官怎么办?
朱部郎与李佑碰杯,一饮而尽,“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兴致勃勃,乐在其中的样子?”
是吗?李佑戏言道:“大概是因为可以痛快淋漓、肆无忌惮地上疏辱骂别人的缘故,平日里哪有这般机会?特别是有几位大学士当标靶,朱大人也来助拳如何?”
“哈哈,妙言妙语。”朱部郎鼓掌大笑。
李佑望向窗外天边,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上辈子在各大时政军史论坛,他也曾身经百战、东征西讨、盖楼无数,这点心理素质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版主变成了太后,帖子变成了奏疏。不变的依然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人性,以及根本不可能辩清的道理。
朱部郎收敛了笑容,开始说正事,“你想如何收场?”
“在下如何晓得?身不由己尔!”
“有许天官这等手握铨政的巨擘照拂,你总不会太凄惨。”朱放鹤一针见血道。
他又皱眉想了想,“有件事情我说与你听,你自己拿主意。前日我见到那教坊司的秦司乐,你也见过的,他晓得你我有交情,求我传话说有要紧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