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绰答:“有天日为证!”
郭最停下了脚步,他还没回答,殖绰继续回应:“我投降!”
郭最轻轻扬起了戈杆,他还没决定是扔掉戈还是用戈去鞭打自己的战马,晋国神射手州绰的车右具丙跳下战车,大喝:“还跑,再跑我们射死你。”
郭最马上扔掉了戈,答应说:“我投降!”
范鞅赶紧指挥范家武士搬动高大的屯车,以腾开道路,州绰慢悠悠的解下自己的弓弦,提着这根弓弦走向了两名齐国猛士。他慢悠悠走来,手里除了一根弓弦没有任何武器。这时,晋军还在搬动堵路的战车。在齐国堵路战车的后方,两名齐国猛士的武器就在脚边,但他们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直到州绰用弓弦把他们二位捆绑起来……
范鞅看到士兵已经挪开了山路上的障碍物,他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催促士兵:“赶紧赶紧,整理队列,我们继续追上去……”
州绰反对:“范司马,山路崎岖难行,齐军已经在此设立了伏击,我们晋国人擅长的是集团战斗,但山路里我们只能单兵作战,常言说穷寇莫追,恐有不祥。况且我们现在依旧有了追击的收获,何必再去期望更多呢?”
范鞅喘了口粗气,恨恨的点了点头:“便如你所言,我们回军。”
范鞅用自己的兵车押送着两名俘虏——这两名俘虏在齐国赫赫有名。齐灵公的父亲喜欢勇士,专门在国内设立了勇士爵,至他采取这项措施之后,齐国的地痞流氓横行,都以欺负本国人作为时尚,并把这当作功绩相互夸耀,以此去争取国君奖赏他们的爵位。齐灵公登位后,晏婴感到国内风气不正,于是怂恿国君开始屠杀这些地痞流氓。国君也恐惧这些地痞流氓的蛮横,于是,晏婴设想了一个计策——“二桃杀三士”。由此,轻松地将国内最著名的三名黑社会头目收拾了。而殖绰与郭最则是齐国国内排名第四第五的流氓,哦,他们现在被称为“齐国第一、第二猛士”。
范鞅得意洋洋的载着齐国排名靠前的两大流氓进入晋军军营,在军营门口他遇到背着手看风景的赵武,便兴奋的问赵武:“武子,听说你已经攻入平阴城,怎么如今却站在军营门口,你好悠闲啊。”
范鞅其实是想让这名晋国第一猛士开口询问自己的俘虏事,好趁机夸耀一下他那与赵武不相上下的箭术。没想到赵武都没拿正眼瞧他,他背着手,闲闲的说:“啊,我是来打酱油的。”
范鞅被赵武的话噎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拱手拜谢:“鞅流亡秦国,多亏你赢氏赵武斡旋,我回来的匆忙,未来得及亲自去向你致谢,请恕我失礼。”
这时,齐策从营门里走出来——这厮手上真拿了个黑陶瓷瓶子,一路走一路向赵武晃着手上的瓶子,赵武见到齐策出现,便把脸扭向了自己的家臣。范鞅见到赵武没心搭理自己,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大声说:“给我把齐国第一、第二猛士殖绰、郭最押到军鼓前。”
殖绰、郭最两人直到此刻还没有扒下铠甲,晋国将领就引导着此二人身披着那身齐国重甲,喝令他们做到晋国中军的军鼓前——这是一种极端的侮辱,比命令这两人坐在车辕之下还要侮辱他们,尤其是让这二人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的情况下。
春秋时代,制作一面军鼓是极其神圣的事情,军鼓制成之后,蒙鼓的生牛皮上要涂抹鲜血,这项仪式被称为“衅鼓”。涂抹的鲜血可以是牲畜,也可以是人血。晋军让这两人全副武装坐在军鼓前,意思是说:齐国第一、第二勇士,哪怕他们全副武装,在我们眼中等同于畜生。我们随时可以宰杀他们,如同杀鸡一样,而后用他们的鲜血涂抹鼓面,以便让我们的军鼓声更加响亮,让我们的士兵听到鼓声,战斗意识更加强烈,更加嗜血……
范鞅安置好两名齐国猛士,兴匆匆的去禀报父亲范匄。他进入副元帅的军帐的时候,看见场地中心正站着畏畏缩缩的一个十多岁小男孩,这位就是郑简公。与之相对应的是,大帐主席的位置上,坐着九岁的晋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