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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宗头目额头青筋暴跳,咬牙切齿了许久,山宗头目忽然笑了起来,笑道:“四贝勒,你果然高明,你说我现在献出山海关,是我最后的活命机会——可我现在献出山海关,对你们大金来说,又何尝不是最后机会?”

“你说得对,现在对我们大金来说,基本上也是最后机会了。”皇太极坦然承认,“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拿下山海关,占据战略主动,那么等到张好古那条小疯狗腾出手来,我们大金军队确实没有把握在战场上正面战胜他,万一不幸失利,那我们大金也将万劫不得翻身了!所以我们只有拿下山海关,让蛮子京城无险可守,我们大金军队才能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局面!”说罢,皇太极又向山宗头目露齿一笑,问道:“怎么样?抚台大人,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考虑好没有?”

山宗头目再度沉默,考虑了许久,山宗头目才咬牙说道:“好吧,咱们合作!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面,熊廷弼那个老糊涂现在也不好糊弄了,他现在也在防着我了,你们如果指望我的内应打开山海关城门,把握其实不大。所以你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内应打不开城门时,可以用其他法子破城。”

“那你有什么办法帮我们拿下山海关?”皇太极试探着问道。山宗头目阴阴一笑,低声说道:“其实这个法子,还是孙承宗那个老糊涂教我的,他以前巡视山海关的时候,发现山海关有一个重大弱点!”

“什么弱点?”皇太极紧张追问道。山宗头目阴笑答道:“角山,太平顶!那个至高点距离山海关关城只有六里,射程十里的红夷大炮如果放在那个位置,炮弹可以越过关墙,直接打到山海关关城里的任何位置!孙承宗那个老糊涂就是发现了这个重大危险,所以才不敢只守山海关,让我宁远筑城,给山海关提供缓冲,必要的时候从背后夹击你们。”

“我们手里只有你给的五门红夷大炮能打出十里,其他的都只能打三四里。”皇太极不动声色的说道:“抚台大人,好人做到底,帮忙再弄几门过来吧。”

第二百六十章 有其婿必有其岳父

辽东形势,张大少爷一开始担心的只是明熹宗和魏忠为了化解辽东危机,会贤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调到辽东和老丈人对调职位,那这么一来,宁远那帮毒瘤感到威胁,说不定就会提前叛变,导致辽东形势彻底糜烂,建奴的战线一下子就推到了山海关下,所以张大少爷才在书信中提醒魏忠贤,要魏忠贤千万不要犯这个错误。但是书信送走之后,张大少爷才意识到自己少考虑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建奴和宁远毒瘤都有可能铤而走险,抢在自己接手辽东之前拿下山海关,让大明朝廷和汉人百姓失去抵抗异族骑兵的天然屏障,也让建奴完全掌握战略主动权,迫使大明超然屈服,承认建奴独立,从而分裂华夏!

想明白这点,张大少爷赶紧派出绝对心腹张石头日夜兼程赶往山海关给老丈人送信,提醒老丈人做好一切应对准备,同时尽自己的所有能力给老丈人提供帮助,更关键的一点就是,张大少爷让张石头向熊廷弼发出警告,千万要小心山海关的致命弱点,角山太平顶!——孙承宗并不是一个太过自私的人,张大少爷陪着高第到辽东上任时,卸任的孙承宗就向张大少爷和高第发出过警告,警告高第和张大少爷千万不要把所有赌注全部押在山海关,否则的话,建奴一旦发现了太平顶这个弱点,那后果也就不堪设想了。只是张大少爷并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看张大少爷不顺眼的熊廷弼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又犯上了牛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听取张大少爷的警告,采取措施杜绝隐患……

“熊老爷,请你再考虑一下!”熊廷弼不肯听从劝告,张石头慌了手脚,赶紧又是行礼又是鞠躬的说道:“熊老爷,我想你也清楚,我家少爷向来料事如神,在战场上从来就没失算过,他说建奴很可能会从一些人口中知道山海关的弱点,就肯定会有一些叛逆卖国求荣!你如果不做好准备,建奴一旦把红夷大炮架在太平顶上,山海关关城的所有房屋和兵营就完全暴露在炮口下了,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闭嘴!”熊廷弼粗暴的打断张石头的劝说,咆哮道:“老子还用那个兔崽子来教老子打仗?老子万历三十六年第一次领兵打仗的时候,那个兔崽子还在穿开裆裤!碰运气打了几场小胜仗,就想骑到老丈人头上拉屎拉尿,他做梦!还有你张石头,别以为你跟在那个兔崽子身边,经历了几个战场,长了一点见识,就敢来老子面前指点江山了!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你的老婆,还是我家原来的丫鬟,是老子看你可怜,才把她许给你的……”

和张大少爷一样,张石头也一样在熊廷弼面前抬不起头来,被熊廷弼骂得头晕脑胀,却连一句嘴都不敢回。倒是山海关监军纪用人比较好,硬着头皮劝道:“熊督师,张石头和探花郎也是一片好心,你就算觉得他们说得不对,也不用这么发火吧?再说了,咱家觉得探花郎说得满有道理,建奴如果真的把红夷大炮架在太平顶上,山海关的所有目标也都暴露在了建奴炮口之下,到时候光是士气崩溃就让我们吃不消。要不这样吧,督师你派一支军队到太平顶上扎营,修建堡垒工事,预防万一?”

“用不着!”熊廷弼一口拒绝,冷笑道:“老子就不信了,兔崽子就真的神机妙算,建奴还真敢孤军冒险,放着锦州和宁远两个重大威胁不管,直接来打老子的山海关?”

“熊督师,辽西那帮毒瘤要是真的管用,毕巡抚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了!”纪用沉声警告。熊廷弼却把硕大的脑袋一昂,板着脸说道:“那就让建奴来吧,山海关防线,老子已经打造得固若金汤,狗建奴真要敢来送死,老子奉陪到底!但是老子一手布置的防线,用不着调整!”

熊廷弼的臭脾气早在万历年间就已经是天下闻名,在辽东三起三落,两次蹲天牢差点掉脑袋,很大程度就是拜他的臭脾气所赐,这回第三次重返辽东督师一职,熊廷弼的臭脾气不仅没有半点见好,反而辛姜老而弥辣,越来越盛,就连十二监出身的监军纪用都不敢怎么招惹他。所以见熊廷弼坚持固执己见,纪用也不敢多劝,只能向张石头使个眼色,找个借口和张石头一起出房,在张石头耳边低声说道:“石头,你再辛苦一趟,休息一夜就赶快回去给探花郎报个信,叫他做好准备。咱家在这里多劝劝熊督师,争取让他采纳探花郎的建议,派一支军队到太平顶上驻守,预防万一。”

“那好吧,就麻烦纪公公。”已经筋疲力尽的张石头愁眉苦脸答应,又把熊廷弼砸还自己的包裹递给纪用,低声说道:“纪公公,这东西麻烦你收着,关键时刻按计行事,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你们的大忙。”纪用可不象熊廷弼那么好面子,又对曾经的战友张大少爷信任无比,当即答应谢过,把张石头带来的包裹藏在自己房中,以备大用。张石头则在山海关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又匆匆赶回宣大去向张大少爷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