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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对毛大哥你的态度如何?”张大少爷好奇问道。毛文龙叹了一口气,答道:“他们连朝鲜国王都敢折腾成那样,我小小一个东镇总兵,他们对我的态度又能好到那里去?这不,胡良辅公公上次已经发话了,要我在皮岛上给九千岁立一座雕像和一座生祠,到时候他要上皮岛检查——检查什么?检查我的银子!张兄弟你这次打破盛京,捞到了一些银子,他们肯定也惦记上了,老哥估计你这次恐怕要大出血了。”

“呵呵,毛大哥放心,我不怕。”张大少爷微笑,不肯解释原因。毛文龙对张大少爷确实不错,又好心提醒道:“张兄弟,论打架咱们是不怕那两个太监,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毛文龙脸色就已经大变——因为毛文龙忽然看到,让朝鲜全国上下闻名色变的王敏政和胡良辅两位公公身着红袍,已经满面笑容骑马冲了过来。毛文龙下意识的赶紧去摸荷包,准备掏银子打发去这两位雁过拔毛的爷。可是让毛文龙目瞪口呆的是,王敏政和胡良辅两位公公冲到自己面前十丈处就已经下马,满面笑容的过来,一起向张大少爷双膝跪下磕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干侄子王敏政、胡良辅,见过干叔叔。”

“王公公,胡公公,快快请起。”张大少爷看了一眼毛文龙,笑着说道:“两位公公可千万不要这么叫,论年龄,你们可都比我大着二三十岁。”

“干叔叔,你可千万不能折杀我们。”王敏政和胡良辅两位公公一起捧起两个木盒,笑嘻嘻的说道:“干叔叔你和我们的干爹宋金宋公公亲如手足,我们不叫你干叔叔叫什么?——再说了,上次司礼监挑选出使朝鲜的太监,十三监的太监没有一个不想当这个差的,还是干叔叔你和干爹在老祖宗九千岁面前替我们说了好话,我们才捞到了这个美差。侄子们无以为敬,一点小意思,还请干叔叔不要嫌……毛大帅,你怎么了?怎么从马上摔下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新洗牌

张大少爷在朝鲜的日子过得悠闲而又自在,每天里除了吃泡菜五花肉喝人参酒,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朝鲜女人的人体构造与中土少女的身体结构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要知道,这对热爱人体生理科学的张大少爷来说,可是一件非常勤学上进的事。倒是张大少爷那个不安分的师爷宋献策有些沉不住气,不断在张大少爷耳边鼓动——随便找个借口干掉毛文龙,自领皮岛,以之为基地图谋朝鲜辽东,行王霸之事。可不求上进的张大少爷却一口拒绝,“不行,我傻啊?皮岛才多大点地方?粮草军饷都要靠别人供给,我在这里搞基地,能有多大发展?”

无所事事的混了几天,三月二十一那天,大明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宣张大少爷率领偷袭盛京得手的荣誉之师锦州军取海道回京,接受朝廷封赏——当然了,颁布这道旨意的天启帝和魏忠贤都是建立在张大少爷没有挂在盛京的基础上,如果宣旨使者到了朝鲜没看到张大少爷活着抵达朝鲜,那这道诏书也就着废,就当没存在过这世上。收到这道圣旨,差不多已经把泡菜吃腻的张大少爷这才告别朝鲜国王李倧和毛文龙,乘着朝鲜国提供的海船,从平壤出发一路向南,返回天津塘沽口。

张大少爷的船队还没进渤海,之前派出的信使就已经先现抵达了京城,把张大少爷的报捷奏章送进了紫禁城,说来也巧,自天启元年以来就困扰大明朝廷的贵州安奢之乱平定的消息,也恰好在这一天送进了紫禁城。双喜临门,自然而然的,紫禁城就响起了久违的鞭炮声,过冬时乘雪橇不小心落水而落下病根的明熹宗朱由校,也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亲自率领司礼监群监和朝廷文武百官,步行到太庙祭祀祖先,向列祖列宗禀报这个喜讯。跪在朱元璋的灵牌前,朱由校泪如雨下,嚎啕大哭说道:“太祖爷,历代的先皇们啊,儿皇侥幸,贵州的安奢之乱,平定了!祸害辽东数十年、屠杀上百万大明百姓的建奴,也被重创了!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了!列祖列宗们啊,我已经可以挺起胸膛去见你们了——!”

说罢,朱由校跪在灵牌前重重磕头,激动得再一次放声大哭,而跪在朱由校背后的司礼监群监和朝廷文武百官也是如此,激动得纷纷落泪,嚎啕大哭。但激动归激动,不管是魏忠贤、张惟贤还是已经奄奄一息的东林党官员心里都非常明白,有了这两次大捷,朝廷里和地方上的各支势力的重新洗牌发牌,已经迫在眉睫——辽东这边的大捷,主要功臣高第和张好古都是铁杆阉党;平定安奢之乱的主要功臣,五省总督张鹤鸣是东林党,丈夫死在太监手里的石柱总兵秦良玉无比仇恨阉党,四川巡抚朱燮元和四川总兵杜文焕是中立派。不管是阉党、中立派还是东林党,谁能抓住这两次大捷后论功行赏的机会扩大势力,谁就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党争中把敌人彻底打跨,或者反败为胜。

“传旨,宣辽东大捷和西南大捷的功臣进京,朕要重重封赏他们!”和百官预料的一样,结束了祭祖大典后,朱由校抹着眼泪站起来,马上就下旨说道:“忠贤,你带着司礼监会同朝廷百官商量一下,把这两次大捷的功臣分出先后来,朕要重重封赏,奖励他们!”

“奴婢遵旨。”魏忠贤恭恭敬敬的答应,心里也笑开了花——明熹宗让他主持商议论功行赏,这不是给魏忠贤提拔私人打击异己的机会么?再说了,魏忠贤这次就算想提拔自己人也理直气壮了,他一手提拔的张大少爷在辽东给他争了这么大的面子,东林党政敌就算想挑毛病也找不出理由来,所以魏忠贤想都没怎么多想,下意识的就把张大少爷定为了两次大捷的第一功臣,甚至都在考虑到底给张大少爷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官职,才能最大限度的压榨张大少爷的剩余价值。

和欢天喜地的大部分魏党官员截然相反,早就领教过魏忠贤弄权手段的东林党官员和部分反魏官员表面上不动声色,肚子里却早就骂上了娘——让魏忠贤主持论功行赏,有功的东林党官员,魏忠贤能把他们从有功变成有罪!而其中最为忧心忡忡的还是对老朱家忠心耿耿的英国公张惟贤和成国公朱纯臣等人,这两个靖难功臣之后心里都非常清楚,以前的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在军队中一直伸不进手,兵部的几个魏党官员如高第之流也全是酒囊饭袋,不足为虑,所以张惟贤和朱纯臣等人都不用担心魏忠贤真的谋朝篡位。可是张惟贤和朱纯臣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忽然冒出来的阉党新星张大少爷不仅能文,领兵打仗也这么厉害,要是魏忠贤乘机让张好古渗入军队,甚至直接总督京师三大营,那么魏忠贤一旦发难,那么京城之中,还有谁能够制止魏忠贤的篡逆之举?

忧心忡忡的步出太庙后,乘着出宫的机会,平时里在京城中绝不公开来往的张惟贤和朱纯臣有意无意的走在一起,朱纯臣担心的低声说道:“张国公,这事有些危险啊,自从皇上病重以来,魏阉已经两次巡视京师三大营——以张好古攻破建奴伪都的功劳,魏阉就是把他提拔为尚书或者都御史都可以说是理直气壮,要是魏阉乘机让能打仗也会打仗的张好古兼任京营提督,那我们可就大事去矣。”

“成国公所言极是。”张惟贤低声答道:“圣上与魏阉感情深厚,圣上在时,魏阉未必会有异心,可是圣上现在龙体有恙,又没有子嗣继位,要是忽然有一天圣上龙驭归天,魏阉又生出异心,那么京营在谁之手,也就攸关国运了。”心事重重的说到这里,张惟贤咬了咬牙,又低声说道:“虽然张好古还有挽救的希望,可是为了大明江山,我们这一次只能对不起他了——如果魏阉真打算让他总督京营,我们说什么都得把他的风头打下来,不能让京师三大营落到他的手里。”

“张国公可有办法?”朱纯臣低声追问道。张惟贤一笑,低声答道:“放心,为了预防万一,我就准备好了对付张好古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