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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崔大人,多谢崔大人。”张大少爷笑得连嘴都合不拢,赶紧告辞道:“崔大人,杨六哥,多谢了,改天张好古一定重谢,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说罢,张大少爷也不等崔呈秀和杨六奇答话,立即撒腿就往外跑。崔呈秀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提醒道:“张兄弟,我可警告你,千万别想着给邹元标送银子……”只可惜张大少爷跑得太快太急,崔呈秀又不好叫得太过大声,所以张大少爷楞是没听到这句话。

……

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大少爷没听完崔呈秀的话就跑出了魏忠贤府,结果就很不幸的再一次验证了这句至理名言。好了,咱们看惯了张大少爷在京城如何如何的风光,现在就让咱们看看张大少爷来到京城后的首次吃鳖吧……

那是一个阴风惨惨的傍晚,咱们的张大少爷带着张石头和新仆人小铺子,又带着大包小包的重礼,一路打听着寻到了朝廷元老、左都御史邹元标邹府所在的羊皮胡同。可是到得邹府大门仔细一看,张大少爷主仆三人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叫什么府邸啊?歪三倒四的几间木房又破又烂,夯土的矮院墙,墙上到处是杂草和耗子洞,风一吹就摇摇晃晃,随时有可能倒下,甚至就连院门上的两个铁门环都不见了去向,露出两个拳头大的破洞。弄得咱们的张大少爷简直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心说大明朝最高检察院院长就住这里?——以前我当公务员的时候,一个小派出所的队长的房子都比他强一千倍!

张石头敲着新宅仆人小铺子脑袋问道:“小铺子,你不是吹牛说全京城的大街小巷你闭着眼睛都能闯吗?这怎么可能会是左都御史的家?简直比我家在临清乡下的房子还破!”

“石头哥,绝对错不了,这绝对就是邹大人的家。”小铺子抱着脑袋惨叫答道。还好,邹元标家的院子里正好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衫、脚踩草鞋的中年男子出来,上下打量一通拿着大包小包的张大少爷主仆,开口问道:“这位相公,请问你们找谁?”

“敢问这位兄长,这里可是左都御史邹元标邹大人的府邸?”张大少爷拱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中年男子点头,答道:“对,我是邹大人的长子,叫邹德淇,你是谁?找我父亲有什么事?”

“原来是邹公子,失敬失敬。”张大少爷吓了一跳,心说我该不会那么倒霉,碰上了海瑞那样的变态了吧?如果是的话,那这件事就有得麻烦了。当下张大少爷也不敢再油腔滑调,难得正经的向邹德淇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礼节,双手奉上名刺,正声说道:“烦劳公子通禀邹大人一声,晚生张好古叩见。”

“张好古?”邹德淇一楞,惊讶问道:“难道你就是今科探花张好古?”

“贱名有辱尊听,晚生正是今科探花张好古。”张大少爷微笑答道。可张大少爷话音未落,邹德淇就怒发冲冠的向院子里大叫起来,“父亲,张好古来了!那个害得王洽大人和汪文言汪大人下狱的张好古来了!他还带了礼物!”

“不好。”张大少爷心叫不妙。果不其然,才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须发皆白的邹元标就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院门——手里还拿着一根手腕粗的竹杖,身后又跟着五六个穿着开裆裤的半大小孩,一个个手里也拿着细竹竿子。张大少爷心中叫苦,可还是向邹元标行礼道:“晚生张好古,见过邹大人。”

“张好古!你还有脸来见老夫?!”邹元标须发怒张,挥杖就往张大少爷脑袋上招呼,打得张大少爷眼冒金星,头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疼得张大少爷杀猪一样惨叫,“邹大人,你听我解释啊!”

“老夫斗嘴是斗不赢你,可老夫打得赢你!”邹元标也知道张大少爷狡辩功夫了得,所以干脆就丝毫不给张大少爷机会解释,挥杖只是往张大少爷身上脸上招呼。邹元标又怒吼道:“你这个无耻小人,害得我大明正臣蒙冤下狱不算,还敢拿礼物来败坏老夫的一世清名,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今天和你拼了!”

“邹大人,冤枉啊!王大人下狱根本和我无关。”张大少爷被打得鸡飞狗跳,惨叫连连,“至于汪文言,他更是罪有应得!邹大人,你听我解释——!”

“老夫不听!老夫只知道你是个不忠不孝的无耻小人,你给老夫滚!滚!”邹元标一边打一边骂,还向几个半大小孩叫道:“孙子们,给爷爷打这个无耻小人,叫他给我滚!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