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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是因为真正将柳乘风当作对手,萧敬才表现出了这种热忱和敬意,以至于让柳乘风有几分受宠若惊。这种感觉,连朱佑樘都未必能让柳乘风生出来。

二人热络的闲谈,一边慢吞吞的走向午门,踏着黄昏的余晖,顶着金黄又显几分暗淡的翻滚云层,活似久别多年的好友,这样的场景,让路过的太监微微愕然,眼角的余光朝这二人撇过去,心里忍不住都在嘀咕,都说秉笔太监萧公公与柳乘风势不两立,怎么二人竟是如此热络?

一边走,萧敬一边含笑着道:“牟斌这个人,谨慎而又野心勃勃,你切莫以为他老实,他只是谨慎而已,知道在什么皇上下头办什么事,你为他冲锋陷阵,却也要留有余地。”

“至于你的岳父温正,此人性子过于刚硬,成不了什么大事,切莫以为他可以依靠。”

“你的恩师王鳌,此时尚蛰伏在吏部,或许可以为你锦上添花,可是只要内阁刘健三人还在,他就不会有什么作为。”

……

萧敬一个个将柳乘风身边的人为柳乘风解说,仿佛絮絮叨叨的老人,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丝毫的隐瞒。

走到了午门门洞,柳乘风突然驻足,深看了萧敬一眼,问道:“那么宁王呢?宁王这个人如何?”

“宁王……”萧敬呆了一下,这样的失态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他沉吟片刻:“这个人……深不可测,到现在,杂家还看不透他,便是杂家,也忌惮他三分,你不要小看了他,他这几年,似乎在经营着什么,可是他为人谨慎,步步为营,至今为止,东厂也没有探听出任何动静。你上一次羞辱了他们的父子,切记着小心在意,一着不慎,只怕连性命都未必能保全。”

萧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拍拍柳乘风的肩:“要小心,不要输给宁王,就算是输,也应当在杂家手里。”

他一下子又变得老态龙钟起来,咳嗽了几声,道:“杂家乏了,就将你送到这里,今日一别,下一次,你我就是仇敌,你也要小心。”

门洞边上,两侧的侍卫禁军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柳乘风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道:“萧公公保重。”

保重二字咬的很重,别有深意。

萧敬又笑了,只是刚才咳嗽的太猛,以至于他的脸上染着一层病态的红晕,他抬起脸,道:“年轻人口气太大了可不好,好吧,去吧!”

柳乘风反转过身,边上的侍卫给柳乘风送来了进宫时摘下的钦赐绣春剑,将长剑连带着剑鞘悬在了腰间,柳乘风迈开步子没有回头,走出门洞。

萧敬一直目送着柳乘风消失在他的眼帘,才略带疲乏的返回宫中,到了司礼监,立即有太监给他斟了茶,萧敬挥挥手:“杂家乏了。”

司礼监的太监除了那斟茶的全部走了个干净,小太监笑呵呵的站在萧敬一边,道:“公公,那郭镛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