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先锋毫不犹豫地将速度提到最快。将士们紧了紧手中的长戟,准备迎接预料中地阻击。但他们失望了,呼啸着踏过空空如也的敌营,除了挑翻三口大锅,踏破几个水罐,直到冲出营寨都没有机会作出任何动作。
‘吁!’将士们纷纷勒住缰绳,回身再望敌营。除了一地狼藉,并没有半个活物。
消息很快传到中军,常校尉闻言策马进了被敌人丢弃的营地。望着还未燃尽的篝火,他用马鞭指了指地上散乱的水罐和铁锅。身边的亲兵便翻身下马,捡起一个水罐,用手试了试里面的水温,高声禀报道:“还是温地。”
看来敌人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常逸心道。但你们的速度可就太逊了。
“追击!”伴着他的一声令下。八千轻骑又轰轰烈烈的上路了。破虏军攻击力不如龙骧军、守御力不及铁甲军,能在禁军八中排名中游,靠的就是天下第二的机动能力。所以破虏军把各种情况下地行军训练当作日常科目。即使是夜里,他们也可以保持一个比较高的速度。半个时辰后,前锋队便发现了敌人狼狈逃窜的后军,虽然夜里黑黢黢的。看不到敌人的数量,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军,还是能从马蹄密集地程度听出来,这是两千骑。
确定了敌人的主力,他们便再也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与此同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死命催赶着座下战马向前逃去。一时间速度又硬生生提上去一截,堪堪与破虏军齐平。
前锋队的破虏军见敌人陡然提速,不惊反喜,敌军这种靠透支战马获取加速的行为告诉破虏军。他们已经慌了。已经顾不上考虑战马疲倦了怎么办。要知道即使是优良的西凉马,全速奔跑半个时辰就也会体力不支。战马可无法用精神激励,到时候尥蹶子、不听套、失前蹄,非硬生生把好端端的队伍折腾垮了不行。
所以破虏军也不跟着提速,远远地缀着敌人,等待他们强弩之末的那一刻。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那才是攻击的黄金时间。
抱着这种猫戏耗子的心态,破虏军足足尾行了半个时辰。果然,前面地敌军明显慢了下来。
该我们了,每个前锋队地将士都这样想道。狠狠的一夹马腹,五百余骑便疯狂地提起了速度,转眼便迫近到百步左右。
就在这时,“嗖嗖嗖嗖……”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从敌人后军传来——
“弩!”这些老兵自然识货,听到破空声便纷纷蜷起身子,趴在战马宽阔的后背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弩箭的轨迹,也只能一边自求多福,一边像这样尽量缩小露在外面的面积。
伴随着噗噗地利器入肉声,一阵马嘶人嚎,二十几匹战马、十几个骑士纷纷中箭栽倒。好在他们不是新兵,没有以密集队形冲锋,骑与骑之间距离拉的很开,这才没有发生碰撞与挤压,造成自残。
正当前锋队的兵士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抬起头稍稍舒口气时,又一波箭雨呼啸而至,猝不及防间更多的兵士中箭落马,攻势不由为之一滞。
箭雨一波波几乎不间断的射过来,把兵士们打得抬不起头来。边上不时传来同袍中箭落马的惨叫声,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中箭,但正是这种看不见,无形中放大了兵士们心中的恐惧,不由自主的稍稍放缓速度,远远坠在敌人弩箭射程之外。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中军,报于常逸知道。火把下的常校尉顿时拉下了脸,劈手一鞭抽在前来报信地传令兵面上。那传令兵闷哼一声,却不敢叫出声来。
“你们各带本部从两翼包抄,把他们的弩弓队给我留下来。”常逸对身边两个裨尉命令道。他没有奢望黑灯瞎火的能全歼敌人,只要能把敌人打怕、打散、打伤,他就很满意了,拂晓时才是全歼的时候呢,常逸对自己安慰道。不知怎的,越是临近歼敌时刻。他越是有些犹豫,下意识的想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