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虽然不会怪罪他,但也没有兴趣等他。也不打搅他的思绪,轻手轻脚的先行离开了。
越往里走,空气越是清新,虽然乔云裳地药可以让人闻不到异味,但毕竟与清爽宜人的空气没法比。秦雷贪婪地深吸几口气,对身后跟着的石猛笑道:“怎么这些日子不大爱说话了?想媳妇了?”
石猛一脸无辜道:“俺没有。”
秦雷好笑得问道:“那怎么回事?你个话匣子不说话,孤王很不习惯呢。”
石猛挠挠头,低声道:“心里头堵得慌。说不出来。”
秦雷来了兴趣,轻声问道:“说来孤王听听,说不定还能开解开解你。”
石猛抬头望向秦雷,一脸郁闷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个月在荆州城抓人那天晚上起,就老做恶梦,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望了望秦雷。见他不动声色地听着,石猛又道:“特别是经过麦城那一晚上。又一路见到那些弥勒教徒地惨象,属下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连喘气都困难的很。”
等他说完,两人也走到船上了,秦雷没有再理他,独自进了船舱。
六月的夜晚凉爽宜人,侍卫们也就卸了船舱两侧地隔板。让晚风能够毫无阻碍地吹到船舱里来。
望着桌上侍卫们精心整治出的菜肴,秦雷却没什么胃口。被战场上地气味败坏了食欲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因为石猛地一番话。提起的筷子在空中悬了半天,又轻轻搁下。秦雷轻叹一声,从桌上拎起小酒壶,起身走到船舷边坐下。
秦雷一动不动的坐着,凝神倾听湖水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不一会有些纷乱的情绪便重新稳定下来。这才举起酒壶。啜了一口。
任夜风把发丝吹起,秦雷双手撑着船舷,感受着烈酒入喉的灼热感,定定地望着远方黑洞洞地湖面。他明白石猛的感受,石猛这些人的出身,说好听些。是门阀的家将,其实就是沈家的家奴。他们虽然比平头百姓地位要高些,但也有限。他们虽然识字,但没有从小接受过士族的教育,根本无法将百姓视为刍狗。所以他无法接受成千上万,其实是无辜百姓的弥勒教徒,横死在眼前的事实,尤其是他也是刽子手之一。
所以石猛犹豫了、痛苦了、迷茫了、悲伤了。这些绝不应该在上位者身上出现地情绪,秦雷在石敢身上也见过。
杀一人需要勇气,杀十人需要决心。杀百人需要戾气。而能杀千万人的人。若不是丧心病狂的屠夫,就是不把人当人的人。而这个时代。最不缺乏不把人当人的人。这些人就是士族门阀,他们将天下当成任意冲杀的棋盘,把百姓当成随意玩弄地刍狗。
这是一场不是人的人玩的游戏,承受不了就请出局,现在看来石猛他们是没有资格玩下去的。若是硬要他们玩,他们内心痛苦不说,还有可能会成为秦雷的软肋,被敌人伺机攻击。
还是让他们待在自己的身边,做些隐秘的事情吧!更高的庙堂之上,是没有他们位置的。想到这里,秦雷心中一阵烦躁,当初他可是希望带着这些人一起成长,一起南征北战,给他们无上荣耀的,毕竟这些人才是他最忠心、用着也最顺手地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