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瞪了他一眼:“谁和你是同志?你这个右派分子!你哪只眼看见我绊你的,有谁作证?”
陈南回头看看那几个女老师,她们都装没看见,远远的低头吃饭。
汉子拿起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丢下一句骂:“操齤你妈的右派,还敢血口喷人,明天就开会斗你!”说罢扬长而去。
陈南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自己是右派,而对方分明是工人阶级,政治地位有差距,这个道理没处讲去。
食堂勤杂工走过来悄声说:“别惹那个人,他叫聂文富,是咱学校的茶炉工,狠着呢。”
陈南点点头:“谢谢你。”
中午饭没吃上,陈南也一点不觉得饿,先用胶布粘好眼镜腿,回图书室继续写申诉信,写好之后装进信封,写上省委郑泽如同志亲启,贴上邮票,锁上图书室,前往邮局。
将信投入邮筒,仿佛投下一颗希望的种子,陈南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坐上公共汽车回学校,车上有两个中年妇女在聊天,一人说她邻居的儿媳妇生了个女儿是残疾,脚掌外翻,将来肯定是瘸子。
“啧啧,真可惜,咋不一生下来就丢尿盆里淹死呢,反正是个赔钱货。”另一人叹息道。
陈南插嘴道:“脚掌外翻是可以矫正的,我小时候不但脚掌外翻,听力也很差,后来经过针灸也痊愈了,要相信医学。”
两个妇女白了他一眼,不搭茬。
但坐在前排的一个女人却回头深深看了陈南一眼。
到站后,陈南下了车,忽听身后有人喊:“这位老师。”
一回头,不认识,是个陌生妇人,约莫五十多岁,面貌端庄,衣着朴素但很整洁。
“您叫我?”陈南道。
“您是第一中学的老师吧,我儿子就在一中读书。”妇人搭讪道,口音带一些南方味道,没来由的让陈南觉得一丝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