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少年无语凝咽。
“去吧,爹劝不住你,也不能扯你的后腿,这几天城里凶险,你小心点。”龚稼轩帮儿子整理了一下军服领子,笑容很温暖。
“爹,我去了。”龚梓君敬了一个军礼,走了。
他并没有去城头值夜班,而是去了中学同窗孙浩然家里,民国八年的时候,龚梓君从省城回家乡组织青年学生焚烧日货,孙浩然就是积极分子之一,把家里的日本脸盆、日本牙粉都给扔了,所以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孙家是开棺材铺的,这门生意本来就旱涝保收,再加上世道乱,每月都能卖出去几十口薄皮棺材,孙家也算南泰县城一号富户了。
敲开大门,孙家佣人引着龚少爷来到孙少爷屋门口,就闻到里面一股奇怪的香味,孙浩然斜靠在榻上,眼睛眯缝着,身穿拷绸衣裤,骨瘦如柴,正拿着烟枪美滋滋的抽呢。
“梓君来了,快坐,你也香一筒吧。”见老同学来访,孙少爷很兴奋,坐起来挥舞着干柴棍一般的小胳膊招呼道。
龚梓君眉毛倒竖:“你抽鸦片?”
“呵呵,托关系买的上好云土,你真不尝一口?”孙浩然乐呵呵的,似乎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不了。”
“老同学,你真是稀客啊,说吧,有啥好玩的?”
“算了,告辞。”龚梓君转身便走,把孙少爷搞得稀里糊涂,摸着脑袋道:“梓君这是唱的哪一出,一惊一乍的。”
出了孙家,龚梓君又去了父亲的好友秦伯伯家,老秦是开当铺的,家资殷实,雇了两个护院,在县城里也算是个人物。
秦伯伯正和几个牌友打麻将,在座的都是龚梓君的父辈,一一见礼之后,秦伯伯一边摸牌一边问道:“贤侄,有啥事啊?”
龚梓君道:“土匪围城,南泰危在旦夕,秦伯伯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急?”
“三条?杠!”秦伯伯开杠,春风满面,似乎没听到龚梓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