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在家的时候,家父时常讲到,而今两淮盐业,虽说兴旺发达已经是快要百年,但却并不稳定,参与在其中的人太多太杂,彼此争夺,恶意争斗,本应该更大的盘子却被局限住了,若是有人整饬一番,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李孟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盐业整饬,那是南直隶盐运衙门和户部的事情,本座是个武将,又是镇守山东,管不了那么远,那么多!”
听到李孟的回答,方应仁哈哈的笑了几声,就像是没听到的一样,自顾自的扯到了别的话题:
“方家愿与灵山商行合股开办盐栈,所占股份,灵山商行六成,方家只要四成,两淮盐业的盘子几百万两还是有的,因为一直是混乱,还有许多的空子可以发掘,整饬之后,总能从盘子里面扣出一两成,到时候方家和灵山商行合股开办的盐栈,就做这一两成的生意。”
方应仁笑嘻嘻的说的极为轻松,但两淮盐业的一两成生意,那就是上百万、几百万两的买卖,实在是大利。看着李孟的眼睛渐渐亮起来,方应仁却愈发的放松,继续说道:
“扬州府的同业诸家,小人虽然是操持贱业,可家中也有些在官府做事的亲戚,平时照应着,小人家一贯是懂得规矩方寸,不过也有些同业商户,家中没人在官家做事,没人教导,难免有人失了规矩,忘了如何做生意了。”
随便一个人进来,听到两个人对谈的任何一句话,都会糊涂半天,方应仁每句话都是没有联系,可李孟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浓,觉得颇为有趣。
若想成为别人下注的对象,而不是成为棋子,实力很重要,聪慧同样重要……
话说到这里,貌似双方都已经是了然,这个话题再也不提,改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这方应仁虽然精干,可在扬州繁华地,又是豪门富家子,对这些享受和玩乐的门道很精通,说起来那可比方才打哑谜强太多了。
说起来,李孟还要比这方应仁小上几岁,不过方老二曲意逢迎,双方谈得很是尽兴,眼见着到了吃饭的时间,方应仁知道这初次相见,已经是谈的足够多,谢过李孟的留饭邀请,告辞去客栈居住了。
送出门的时候,方应仁好像是响起来什么,回头笑着说道:
“有件事情好叫大帅知道,家父说过,这盐货是官卖的生意,不管怎么做,总归是要在官面上过得去。”
李孟板起脸来回答道:
“省得、省得,本座也是堂堂朝廷命官,自然知道万事要守王法。”
看到李孟板起脸来,方应仁一愣,等到李孟说完才放松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