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椅子……这些书籍,这些书画,哪一个不是名家所为……”
“颜色!”赵兴截断了宗泽的唠叨:“这间房子之所以看的素雅,是因为满房子只有两个颜色:丹青。红色桌椅,红色的地毯,书架,整个房子的色彩以红色为主,剩下的就是青色点缀,青色在烛台,青色的地球仪……因为颜色不杂,所以整间房子显得素雅。”
毛滂也是书画爱好者,听了这话,立刻陷入沉思,他在仿佛之中接过赵兴递上来的名帖,跟着赵兴的家丁走出门外,等他出门后,宗泽怒气冲冲的继续说:“童贯那阉人的事解决了,我还担心苏州应奉局,我听说为了搜寻出奇制胜的花石,各地官吏如狼似虎,不论高山深谷急流险滩,还是深宅大院草门棚户,只要有一石一木稍堪玩味,便有官吏健卒直入其地,做上皇家记号,这玩意儿就成了御前之物,主人必须妥善保护;少有不慎,就将被以大不敬的罪名治之。
等到发运时,一般都要拆墙毁屋,恭恭敬敬地将这东西请出去。户主为了消灾免难,避免衙役们给他们套上大不敬的罪民,为此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
大人,苏州应奉局现在尚没有折腾出苏州,但杭州海商豪富天下皆闻,我担心那些衙役们早晚把手伸过界,怎么办?太尉需早作打算。”
赵兴冷笑着:“我已经预先警告过朱勔,你放心,我南洋事务局不比别的地方,我们辖下各地都遍布唐术馆,乡勇、预备役健全,你可以秘密叮嘱属下衙役,一旦有别州衙役捞过界,就让他们调集乡勇,以及唐术馆的拳勇,告诉他们,我的方针就四个字:死无对证。给他们套上匪徒的名字,死无对证下,看谁敢入南洋事务局地界撒野。”
宗泽摇头:“若是苏州应奉局直接投帖当地衙门,难道让当地衙门不管不顾?”
赵兴笑了:“如果那样,就把事情搞成我与朱勔之间的争宠——依旧把投帖的苏州应奉局吏员打出去,告诉他们,南洋事务局发现奇花奇石,要向皇帝奉献,该由我这个南洋事务局主官来奉献,他抢夺我地界上的花木奇石去奉献,那是抢了我的功劳。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宗泽怜悯的看了赵兴一眼,拱了拱手:“如此,委屈太尉了。”
宗泽告辞走后,书房的一座书架后转出来赵兴的爱女赵婕,她手里拿了一本书,眼睛盯溜溜看着宗泽的背影,咬着手指纳闷的询问:“爹爹,怎么你现在升任相公了,这人还口口声声称你为太尉?”
“爹爹”、“妈妈”、“老婆”、“老公”等现代称谓已出现在宋代,但这些都是非正式称呼。对父母的正式称呼为“嫡父”、“娘娘”。赵婕向来在赵兴面前受宠,别人不能进入的书房她都能进来玩耍。刚才她就躲在书架后,借看书偷听这里的谈话。
这丫头对父亲的称呼从来不正式,赵兴也从不在意。他笑这摸摸丫头的脑袋,解释说:“他称呼我为太尉,实际上是一种暗示,暗示他追随我很久了,是我在太尉时期的旧人,所以,这不是怠慢……孩子,官场称呼的花样太多,每一种称呼都代表一种关系,你以后慢慢学吧。”
“好复杂!”赵婕晃了晃脑袋回答。
赵婕翻了几页书,猛然合上书本,瞪着眼睛询问:“爹爹,我记得万俟叔叔还要汇报那些战利品的归属,你原先与万俟叔叔商定,只给朝廷上交五亿贯,现在,你用那顶王冠糊弄朝廷,又虚报战利品价值,恰好只给了朝廷五亿贯。万俟叔叔应该跟你说一说,剩下的钱储存在哪里,该怎么花用,可他怎么没说就走了?”
赵兴笑了:“傻女子,你怎么知道他没说,他唠唠叨叨汇报支出,就等着我提起那笔款项,但这笔款岂是能轻易说的,我不说,他领会了这个意思,所以他起身告辞,末了也不谈那笔钱的处置。”
赵婕眨动着大眼睛,问:“爹爹,我不明白就在这点,咱家还缺钱吗,冒着弥天大罪,瞒下这笔巨款,又有何用?依咱家现在的钱财,便是十世也花用不完,怎么爹爹还贪图那笔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