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慢慢的点了点头。
历史稍稍有点改变,女直人跟辽人的冲突提早了二十年,此时的女直人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而辽国比二十年后还要强大一点,所以双方相持不下,这对大宋是好事。
蒋之奇耐不住了,他直接喝斥武清知县:“武清县,请回避一下,我跟赵大人有些话要说。”
何好古唯唯告退,他一走,蒋之奇耐不住了,劈头就问:“赵大人,辽国难以想象的虚弱,可朝廷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我们是不是赶紧送信回朝廷,让朝廷根据这些情况调整谈判策略。”
赵兴嗯了一声:“不错,我们站在辽国的城市里,我们脚下是辽国的土地,这么简单,让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辽国方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面前现在笼罩着一团迷雾,这世界怎么了?曾经强大无比的辽国怎么就如此倒下了?
它是倒下了吗?我很怀疑。辽国多久能反应过来?它的动员极限在哪里?相对的,我大宋做好了战争准备吗?我们又能将规模扩大到多大?我的后援什么时候到?辽国的反应什么时候来?我会不会成为唯一的替罪羊?
说实话,此刻我站在这里,没有兴奋,只感到毛骨悚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令我很不自在?这结果不是我预计的,究竟出了什么岔子?……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我大宋想议和了,我不会来自朝廷的支持!
信息决定判断,我们现在只有单方面的信息,辽国的动态都笼罩在迷雾中,要想摆脱这些,尽快让事情回到正确轨道,只有……记得在河岸上我曾跟你说过,只要事情在可控范围,该是辽人求着我们谈。
如果你想取得一份协议,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王师儒为了免责,一定会答应我们的任何要求。只要我们的协议不让他丢面子,他甚至会拿着这份协议去辽国皇帝那里邀宠。
只有尽快结束这一切,才能保证我们不会被抛弃。对我个人而言,也只有回到南岸,我的声音才不会被忽视。如此一来,我们该用一份什么协议来约束辽人,又使大宋不失面子……
我刚才一直在想,女直人跟辽人谁更值得取舍,若是支持女直人与契丹人作战,会不会赶走了一头恶狼,却来了一头猛虎。
虽然辽国的虚弱超出我的想象,但辽国现在是我国北方的篱笆墙,我们是否要搬去这个篱笆墙,换来一堆荆棘,或者换来一群新的恶狼。此外,辽国虚弱如斯,是不是我大宋可以战胜的,这一点,也就是我这次试探想做到的。
我认为,现在反而是我们解决西夏的最好时机,相比辽国,西夏要显得弱小的多,而我们跟辽国之间有盟约,不好意思随意撕毁,面对西夏则就不同了,范纯粹去了环庆,如果我们加大支持范纯粹的力度,先拿弱小的西夏练练手,等占领了西夏,我们就有了牧马场,还有一批熟练的牧马人,此时,坐观契丹人与女真人之间的争斗,而后决定风向,岂不更美。”
赵兴这里说女真人,是因为“女直”是辽人的说法,辽人不在场,他就按宋人称呼称之为“女真”。
蒋之奇回答:“好,我把你的想法写入奏章,汇报给官家,一切由官家定夺……只是,谁去送信呢,我们困在武清,武清官员所说的话能否当真,是否周围已经没有大股的契丹骑兵?”
刚才那名翻阅武清户籍的参谋抬头回答:“大人,我刚才翻阅户籍,发现武清县这几年丁口流失严重,半数人口已莫名消失,为此,武清县频频撤换县令,那位何好古今年年初到任,至今未得丝毫俸禄——武清县停发俸禄已经好久了。契丹人还好点,汉人,即使是官员,家中业务多少口粮。那位武清县要求跟我们走,未尝不是想逃荒,大人,此人可信!”